那小宫女茫然了一瞬,而后道:“回娘娘的话,是一块白玉。”重要姜宁灵脚步一顿,继续问道:“陛下握着那枚玉,把玩多久了?”那小宫女不知姜宁灵问此事是何意,但皇后问话,还是得规规矩矩答的,便细细想了一想,发觉自个儿想不起来陛下究竟是自何时起开始握着那枚玉,只隐约记得九山公公带着这玉回来已有两三个时辰了,便模棱两可道:“大约,两三个时辰吧。”两三个时辰……那便是说,自打九山将这玉交给他,他便一直握在手里?姜宁灵站在石阶前,忽地不想往前去了。她被这玉佩搅得心中不平静,原想着她同穆淮朝夕相处这般久,他多少也会将她放在心上,谁知他只是端坐在桌案前,手中握着那枚他当年亲自交至心上人手中的信物,整整半日。她像是被那枚玉佩生生隔开了。但他方才那一声缱绻至极的“月儿”,又是何意?姜宁灵犹豫一瞬,并不觉他这段时日来的细致体贴是做伪,便拎起裙摆,到底还是缓步走去了穆淮身边。姜宁灵迈入正殿的那一瞬,穆淮刚好抬眸往这边瞧了一眼,见是姜宁灵后,便对候在门外的宫人打了个手势。若竹见状,很识趣地没有跟进来,姜宁灵刚一踏入殿内,身后的雕花木门便缓缓被合上。穆淮将手中物件随意一放,而后抬眸径直看向姜宁灵,等着她过来。不知为何,那道目光落在姜宁灵身上,莫名让她觉得有些灼热,不由得便放缓了步子。一时间二人都未说话,只有姜宁灵又轻又缓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似是踏在穆淮心上。不知是否是心里装着事而生出的错觉,从殿门到桌案前的短短几步路,让姜宁灵觉得格外漫长。但她仍缓慢又坚定地朝着穆淮去了。待行至穆淮跟前,姜宁灵正谷欠张口,却忽地被他扣住手腕,而后使力一拉,天旋地转间,已经跌坐在穆淮怀中。姜宁灵下意识地抬手攀住他肩膀,待稳住了身子,又略略蜷了蜷手指,想要将手收回来。只不过在她将手收回来之前,穆淮便将她往上拥了拥,手掌扣在她后腰处,姜宁灵想退也退不得,索性便不动了。姜宁灵方才胡乱想出的那些来见他的理由被他这一动作,一下全忘了个干净,只抬眸去看他,脑中飞快想着要如何才能将话头引到那枚玉佩上去。只不过还未等她想好,穆淮便开口了:“午间睡了这般久,可是身上有哪儿不舒服?”姜宁灵摇了摇头。美人黛眉微微蹙起,似是盛满了心事,穆淮心中一动,俯下身去,谷欠将那浅浅皱着的眉头抚平。姜宁灵却仰起脸来,纤指一点,点在了穆淮唇上。也拦住了他谷欠靠近的身形。“陛下今日里,收到了一枚玉?”虽说话尾带着些上扬的疑问,但这句话听起来并不是像在问他。穆淮浅浅一笑,并未往后退去,答道:“是。”姜宁灵的指尖还点在他唇上,穆淮薄唇张合间,似有微微酥麻的触感从指尖而起。姜宁灵素手微微一颤,不自觉便缩了回来,拢入袖中。可即便如此,指尖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姜宁灵不自觉偏过头去,轻声道:“那枚玉对陛下来说,很重要?”穆淮略一思索,不论晋国此回的目的为何,他还是会顾念当年与疏月的情分,只不过要看晋国是否有分寸,是否会将当年的情谊消磨殆尽了。“是。”短短一字,简洁明了,却让姜宁灵的心往下沉了沉。“陛下会纳锦嫣公主为妃吗?”姜宁灵知晓自己问得直白,可眼下,她只想听穆淮一个真真切切的答案。纳锦嫣为妃……若晋国此番谷欠意让锦嫣来和亲,那他应当是会顺水推舟应下的。穆淮已有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可话到嘴边,又觉姜宁灵也许会难过,便宽慰道:“即便她来和亲,最多也不过是贵妃之位,越不过你去。”穆淮的本意,是想告诉姜宁灵,她才是燕国的皇后,他的发妻,无人可撼动,可落在姜宁灵耳中,却全然变了味道。穆淮以为将她放在最高的位子上,她便能安心,殊不知姜宁灵所盼的,从来只有他一份真心。姜宁灵心中渐渐漫上涩意。贵妃吗?良久,姜宁灵才慢慢道:“臣妾知晓了。”穆淮听着却有些不对味,抬手捏了捏她细嫩的下巴:“你说知晓了,是何意?”姜宁灵眨了眨眼,将方才想到的那些大略说了一遍:“陛下既然要册封贵妃,又是来和亲的公主,礼部自然要忙上一阵,臣妾作为中宫之主,自然是要从旁协助许多,轻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