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才人分寸拿捏得好,既向姜宁灵示了好,又不会太急着将目的摊在明面儿上,叫人心生警惕。唐才人今日过来,无非是觉得光凭她自个儿在穆淮面前挣不到什么好处,想先找个靠山罢了。不过姜宁灵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她虽不想承认,可她顶着这张脸,已然是被锦嫣压了一头,又何必再与旁人分宠。“如你所言,唐才人心思重,未必是个可靠的。”若竹点点头,记下了:“娘娘说的是。”姜宁灵起身后不久,唐才人便来了,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眼下觉得有些饿了,便问若竹今日早膳备了什么。若竹一面答着,一面扶着姜宁灵往里间走,早有小宫女布好了膳,等着她过去。姜宁灵只觉腿都不是自个儿的,每走一步都轻飘飘的,好在有若竹扶着,分去了些力道,叫她不至于那么难受。可往前走了几步,姜宁灵不禁皱了眉,她每走一步,便觉昨日承受过穆淮的地方有种难以言喻的酸疼感。这般想着,便改了主意,往寝殿走去,又问道:“宫中可有女医?”旧识若竹一愣,先是有些不明所以,而后便想到了什么,应到:“奴婢去问一问。”姜宁灵回到寝殿躺下,愈发觉得身子不舒服起来,若竹心细,见她渐渐皱起了眉,先是拿了两个软枕为她垫了腰,而后又端来一碗煮得软糯的清粥,劝着她吃了些。不大一会儿,去太医院的小宫女便领着一个女子过来了。女子一身素色衣袍,见到姜宁灵,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臣女林青黛,参见皇后娘娘。”姜宁灵讶异一瞬,而后轻轻笑了起来:“怎的是你?”“不过,看见来人是你,我便更放心了。”女子起了身,抬眼看向姜宁灵:“多谢娘娘厚爱。”两人四目相对,都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林青黛拎了手中药箱,一撩衣袖上前为姜宁灵把脉,一面搭上她细白的手腕,一面道:“这才入宫几日,你都请了多少回太医了?后宫里还没几个人呢,若是选秀一选起来,我不得住在你这儿了?”听着唠唠叨叨的。姜宁灵唇边笑意止不住:“就你嘴贫。”林青黛是太医令林川柏之女,也是姜宁灵从小到大的玩伴,虽比姜宁灵大上几岁,二人却十分投缘。不过,自姜宁灵决意嫁与穆淮为妻后,二人便因种种原故而甚少再见面了。原以为日后再难相见,没成想倒以这等方式再见面了。老友重逢,自是欢喜。见林青黛细细为她把脉,姜宁灵忍不住问道:“怎的来人是你,太医院破格将你给录了?”林青黛自小受其父熏陶,喜欢钻研医书典籍,又颇具慧根,许多东西一点就透。林川柏见她是个好苗子,便尽心培养,毕生所学倾力相授,待几个儿女长成,林青黛不出意料地成了其中最出挑的那个。而林青黛也立志要同她父亲一般,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她曾想入太医院,只是太医院从未有女医官,想来也不会为她破了这个例。碰壁之后,林青黛也不甚在意,在京中开了一家医馆,经年累月,渐渐赞下了许多名声。听得姜宁灵这般问,林青黛知晓她是在拿旧事打趣,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自个儿又忍不住先笑了:“若是太医院破格录了我,我便是大燕第一女医官,那多威风!你想得倒美,我不过是刚巧去太医院找我父亲,太医院的人听得你要女医官,便将我给捉来了。”姜宁灵心下了然。林青黛尚未出阁,估计眼下还未转过弯来,太医院里那帮人可就不一样了,多半是在听得她特意要女医官时便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刚巧林青黛又是个知根知底的人,便赶紧将人送了过来。林青黛仔仔细细诊了脉,眉头不禁皱起:“你应当是这几日没休息好,我给你开一副安神的药方便好。不过疏月,我不觉你会为此特地点女医官,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青黛此时心中有些紧张,若是她诊脉都诊不出的病症,只怕不是小事。说到这个,姜宁灵脸一红,小声说了句什么。林青黛没听清,更是紧张了,追问道:“怎的了?”姜宁灵不知她是真没听清,还是要故意打趣她,板着脸重复了一遍:“我下身有些不舒服,想来是昨夜里陛下过头了。”这回面红的人变成了林青黛。过了一会儿,林青黛才轻咳一声,小声道:“那你将衣裳脱下来,我看看。”姜宁灵挥退了屋中侍女,只留下若竹一人,而后动作缓慢地解开了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