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童稚的眼睛都带着?好?奇,毫不遮掩地打量她。宋矜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稍微后退了一步,才唤了声:“先生。”
底下骤然热闹起?来。
谢敛眸光往下,众人忙不迭安静下来。
宋矜瞧着?他搁下书卷,朝着?她走来,竟有些别扭。因为先前的事情,两人已经好?久没正儿八经碰过面,更没有好?好?说过话。
然而?谢敛惯来平静,倒瞧不出来是否不自在。
只是太久没碰面,倒有些说不出的陌生。
“谢先生,这位也是你?的学生吗?”有人问。
谢敛脚步微顿,没回答。
不知是谁探出脑袋,说道:“这是谢先生的夫人吧?”
便有人拖长了调子“哦”了声。
谢敛转头朝说话的两人看了眼,放下手里的戒尺。戒尺轻微响动,底下的学生不觉间安静下来,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会儿,他才走向宋矜。
谢敛问道:“何事?”
盯着?窗户内众人的目光,宋矜浑身不自在。虽说时间紧迫,但她在这里有些说不出来话,牵着?谢敛的袖子便朝外走去?。
一面走,一面账本的事与谢敛说了。
何镂来得这样巧、这样急,摆明了是找好?了漏洞。反倒是他们,连何镂要?在账本何处动手脚都不知道。
不仅如此。
他们既不知道漏洞在哪,也没时间慢慢补上漏洞。
这些都令宋矜焦灼不已。
“账面那样乱,何镂若是捏造出个什?么来,我?们也未必知道。”宋矜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忍不住看向谢敛,“何况,他现?在便来找你?了。”
谢敛静静听她说完,若有所思。
片刻后,说道:“账本我?整理过。”
宋矜全然没料到谢敛能抽出空来,将账本也整理了一遍,不由看向他。青年披着?佛头青鹤氅,乌发束了巾,垂着?眼睑翻袖子里的册子。
这册子宋矜知道,是谢敛偶尔会记录要?做的事情用的。
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至少知道该去?解决什?么了。
她不觉间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便好?。”
“账上还?差五百两。”谢敛抬起?眼朝她看过来,略一蹙眉,“如果何镂要?生事,也只能在这五百两上动手脚。”
宋矜忍不住微微抿唇。
足足五百两银子……
对于宣化县来说,五百两银子可是笔大数目。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积攒不下来二三两银钱,更别提从赋税里抽上来的份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