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婕摇头。
“你北京那个对象?”
“不是……”
蔡秀芹哼笑了声,“亏得我跟你爸还费尽心思给你介绍,亏得你上次那个我还……哪成想你是真不用我俩操这份儿闲心啊!这才回来多久,又找到了?”
她上前一步,逼近时婕,用无比鄙夷的眼神盯着她,“时婕,你是不是不跟男人睡觉就没法活?”
和以往的每次争吵一模一样,蔡秀芹的话像是冰锥,她好像号准了时婕的脉,最清楚哪里是她的薄弱处,便又准又狠地往那处狠命地刺,不在乎她的心也只不过是团会痛的血肉,更不在乎她们明明血脉相连。
时婕声音发颤,“妈,没有!只是邻居借住沙发!”
“邻居没房子,非得住你这儿?”
“他家漏水了!”
“他漏他的水,跟你有啥关系!”
时婕想解释,却最终闭了嘴。她爸妈不知道她买房子的事,这会儿坦白只会火上浇油。
蔡秀芹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提着手里的袋子,抓起地上的男士用品就往里扔,扔得砰砰作响。
时婕傻眼,“妈,你干嘛呀!”
“我干嘛?我把这野男人的东西全扔了!我干嘛?!”
“妈!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在蔡秀芹的吼声中,时婕哀求着。
在母女俩的争抢和拉扯中,袋子被撕破了,那盒酸菜连同瓶瓶罐罐一起跌下来,酸菜汤水从摔开的盖子洒出,蜿蜒成一条酸涩的河。
这时,手机响了,时婕本要挂,却看见来电显示“江承”,赶紧接起来。
“我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进去?”
她“嗯”了声。
“还好么?”
她不说话,听着手机听筒里他的呼吸声,那声音很轻,稳定而规律,她竟不舍得挂断,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截浮木。几秒后,她“嗯”了声,挂了电话。
“那男的回来了,是吧?我倒要看看——”蔡秀芹听出门道,拔腿就往门口冲。
时婕伸手,一把把她妈搂住,低吼:“您有本事去跟我爸使啊!天天盯着我有没有野男人,您怎么不回家去盯盯看我爸有没有野女人?!”
她怀里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蔡秀芹回头逼视着她,嘴角神经质似的颤抖着,“你说什么?”
时婕看她这反应,就意识到她妈是清楚时海在外头的事的,这话脱出口,她几乎立刻就后悔了,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梗着脖子吐出长年累月积压心头的委屈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