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典史,今日你接着去巡视闹市吧。”林典史笑嘻嘻道,“能者多劳嘛,就辛苦你了。”江如春脸色略显阴沉,但仍强装淡定,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前辈之命,自是不敢不从。”闹市是人最多最杂的地方,巡视闹市是个辛苦还不讨好的活。林典史笑眯眯地带着一帮子姐妹走了。“为何又让我们去巡视闹市?这本应是按轮班制轮流分配的任务。”一个衙役憋屈地嘀咕。她旁边一个头戴毡帽的衙役拉了拉她,随后目光转向江如春,面色愤愤,语带不满,“江典史,那林典史就是嫉妒你升官升得快,她也就会使这些小手段来恶心你了。”抱怨完,她又小心翼翼去觑江如春的脸色,“您最近是不是和主簿大人有什么误会或者隔阂?许久未见她主动叫您过去协助处理公务了?”看似在为江如春打抱不平,实则隐晦暗示她是不是礼没送够。江如春保持着镇定,瞥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主簿大人自有她的安排。”戴毡帽的衙役露出了悟的神情,连忙帮江如春安抚这帮子姐妹的心情,“这些麻烦事都是暂时的,我们要从长远来看,我们江典史的福气还在后面呢!”走在前面的江如春看似步履平稳,实则背冒冷汗。她心知唐卉对她有心结,能在被彻底厌弃前捞到典史这一职位,她已感到十分庆幸。然而,等她真的坐上这个位置后,才发现此中艰难。她出身不好,以前只是个屠妇,林典史她们却几乎都出身富商之家,靠熬资历熬到白了头才转正当上典史,而她却靠讨好唐卉直接转正,自然会引来这些人的强烈不满。刚开始她们还顾忌着唐卉,不敢得罪她,面上带笑,对她客客气气。时间久了,就发现主簿大人似乎压根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人。江如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江如春心中有些怀疑,唐卉是不是故意的?她握紧拳头,她一定要想办法重新获得唐卉的重用,不然她连她手底下这些衙役们都管不住。江如春脸色难看,温雅脸上却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温书吏,又去协助主簿大人处理公务啊?”同僚看到抱着公文又往主簿衙走的温雅,不禁调侃道。温雅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她语气温和道,“主簿大人聪明能干,我一个小小书吏,哪里敢在公务上协助主簿大人。只是主簿大人心善,见我资质愚钝,才叫我去指点一二罢了。”等温雅离开后,原本还笑着的同僚瞬间拉下脸,心里酸溜溜道,心善?那咋不不见主簿大人心善到她身上?她啐了一口,马屁精!温雅来到主簿衙,守门的衙役见是她,直接放行。“主簿大人被县丞大人召见,温书吏,您请先到内室等候。”一个衙役提醒道。温雅颔首,进入内室,室内书案上堆着一堆公文,她先把手上装样子的公文放到一旁,然后坐下,翻开书案上的公文,提笔开始处理。这些都是主簿今日需要处理的公务,主簿大人让她先处理一遍,最后主簿大人再来核查一遍。这说明了什么?提前让她熟悉政务流程,大人是要提拔她了啊。这待遇,比之前那江如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温雅心情有些飘飘然。之前主簿大人让她把一个叫唐云的学子的学籍毁坏,她一个疏忽大意,竟将那张学籍不慎遗失,她原本还有些忐忑,怕出什么变故。但近来,主簿大人对她态度十分温和,想来事情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大人心中满意,这才频频叫她来协助处理政事。她心中的忧虑顿时消散。“见过主簿大人。”外面传来衙役们的见礼声。接着,是唐卉大步走进来的声音。温雅连忙起身,谄笑着迎上去,“大人回来了……”她剩下的话在看到唐卉阴沉着的脸色时戛然而止。唐卉大步走到主位坐下。温雅低头,小心翼翼给她倒水,“大人,发生了何事?”“县丞大人命我带兵去剿匪。”唐卉面色难看。温雅心里咯噔一声,桃花村的案子她也听说了,那叫一个惨呐,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可见那伙山匪是何等穷凶恶极之人。大人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能领兵剿匪呢?唐卉也是这么想的。她看向温雅,眼露希冀,“你可有法子让我回绝县丞大人?”温雅:……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书吏,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她?她拧着眉思索片刻,“要不……就说您病了?”唐卉摇头,“我已经试过了。”冯安当即招来一个大夫要给她诊脉。温雅皱眉苦苦思索,“要不,您试试苦肉计?”唐卉按着眉心,“我也已经试过了。”她向冯安哭诉家中闺女落水后还卧病在床,结果冯安哭得比她还惨,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哭诉她多年来的牛马生活。啊这,温雅人麻了,她没招了啊。唐卉希冀地看着她,她回以迷茫无措的眼神。唐卉希冀的眸子渐渐暗淡,淡淡瞟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对贴身女侍道,“去把江如春叫过来。”这个脑子不管用,换个脑子来。听闻主簿大人召见,闹市里的江如春当即抛下据说是被马车撞倒还在中气十足哀嚎的老人,塞了一锭银子到女侍手里,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机会来了!江如春当然要把握机会。她一踏进主簿衙正厅,便毫不犹豫地跪下,向唐卉行礼,面带喜色,“恭喜大人!”“喜从何来啊?”唐卉拧眉问。“大人,剿匪是县尉大人的职责,而县丞大人此次派您前往,显然是希望您也能借此机会分得一些战功。到时候,县尉大人在前方英勇奋战,您只需稳坐后方,便可轻松获得战功。”江如春脸颊发红,“因此,属下才会说大人大喜啊!”温雅听得目瞪口呆,此人真能吹!:()女尊之本来只想当个高级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