铐束住,用术法封上门窗。他想要什么,他都会替他去取来。他喜欢什么样子,他就变成什么样子。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有危险了。“这回是我没听师兄的话,应当受罚。”见他还是不肯说,问泽起了不合时宜的坏心思:“等我出了魔域后,师兄想对我做什么,我都全盘接收。”“想把我锁起来也行。”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像咬耳朵。暧昧弥漫在残忍无情的雪原之中,像是从雪隙中开出的绒花。脆弱柔软,却也坚韧。兰山远的瞳孔散大,耳根处泛起极浅的红。他和问泽遗对视,瞳色比方才深了些:“好。”“纳戒我收下了。”问泽遗这才抽身戴上面具。“二十个时辰很快会过去,我相信师兄定能尽快把我接走。”他背过身去,身影重新隐匿在黑暗之中。兰山远熄灭长明灯,和问泽遗背道而驰,消失在飘摇的风雪里。对阑冰城和魔域,这都将是个不眠之夜。二十个时辰放在数月前,还不够问泽遗偷闲。可放到现在,却是格外地漫长。为了遮盖住身上的灵气,问泽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服用过解药的魔族已经逐渐缓过气,证明解药有用后,讼夜这边缴了卖摧元丹得的灵石,靠着口袋豪横,疯狂搜刮魔域少得可怜的几家药铺。幸亏阿怀古也没本事弄到太多高阶灵药,所以解药的药材也不难找,魔族的药修们频频凑凑,开始磕磕绊绊准备炼丹。魔族药修多数擅长炼制伤人的毒药蛊药,大批地制解药害得他们心惊胆战,还将丹炉里里外外清洁了一遍,这才起火开炉。问泽遗远远看着,不知是该觉得欣慰,还是该觉得好笑。“我不觉得魔尊殿下窝囊。”一个呲着龅牙的老人靠着丹炉,颤巍巍道。“要不是他,我儿就算天生缺了条腿,怕是也得上战场去送死。”他权当问泽遗是讼夜派来的心腹,可说的话也是真心实意。“我们老了,还是求安稳呐。”“顿顿有饭吃,总比靠着脑袋去换什么金银财宝来得舒坦,不是吗?”“是。”问泽遗耐心和老人道。“他算是个好魔尊。”如果不喜欢天天跑去装算命先生,并且对他出言不当的就好了。魔域之中,仍然有相当可观的一部分人支持讼夜,甚至打心眼地爱戴他。他风流成性神出鬼没,却也带着魔族做些经营买卖,帮助魔族在相对不那么贫瘠的土壤里种些好养活的蔬菜。“喂。”讼夜的声音远远传来,看守丹炉的药修连忙跪下。“魔尊殿下。”“起来。”讼夜看了眼他们,径直走到问泽遗身边:“已经有魔提前去布阵。”“我们不用去得太早,得过几个时辰才出发,你现在应当放松些。”“若是累着了,干不了正事才麻烦。”他轻佻的语气像毒虫一般,听得问泽遗原本发冷的身体更冷。“何必对我这般警惕。”讼夜挑了挑眉,“我虽然当真觉得你不错,但暂时也没夺人所爱的癖好。”他喜欢性子烈的,却不喜欢满心满眼装着别人的。尤其和问泽遗看对眼的人,还不太好惹。不管哪个种族,本能地好八卦。
听到魔尊的大嗓门,魔修们惊奇的目光如梭子般投来。“出来说。”问泽遗黑着脸,将讼夜引到丹房外的空地处。因为魔域各处布阵的缘故,紫雾已经失了效力和兰山远断联。它彻底变成个在问泽遗身后摇摇晃晃的小跟班,可问泽遗倒宁愿兰山远能看着。他恰好停在处能看到其他魔,别的魔却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方。问泽遗印象中的魔族荒凉,植被比刚才那老药修的头发还稀疏。可魔宫四处却种着歪歪扭扭的草木,虽然不是蓬勃生长,但至少看起来还活着。只是因为讼夜奇怪的审美,有些红配绿的配色过于鲜艳,让问泽遗的眼睛不太舒服。“那人傀是兰宗主送你的。”讼夜开门见山:“可我记得你们之前有嫌隙,这是吵得久后看对眼了?”“你从哪知道的我们不合?”问泽遗不承认,也不否认。讼夜玩味:“你俩不和到差点分家这事,三界皆知。”“只是你俩好上这回事还真没传到我耳朵里。”放到几天前,任谁来和他说,他都不信兰山远和问泽遗能在一起。简直比他手下的壮汉舌吻,墙角栽的曼殊沙华学会跳《后庭花》还惊悚。“我和他不是道侣。”直觉讼夜魔嘴吐不出好话,问泽遗干脆玩起了文字游戏。“不是道侣,那你们多少也不是正经师兄弟。”讼夜突然凑上来,问泽遗往后退去,手已经扣在剑柄上。“雏。”讼夜啧声,缓步后退,一锤定音道。“你俩都是。”问泽遗的脸比魔域的天还黑:“说够了没?”魔族的开放程度令人咋舌,他和魔果然说不上话。被讼夜一激,发胀的头脑倒是清醒很多。“你别急,我就是让你别太紧张,思绪过于集中反而容易魔性上头。”讼夜嬉皮笑脸,作势却掐诀打算走。“雏儿大部分都不太行,不过我这有药。”“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寄到持明宗去。”“到时候包得严严实实,保准谁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剑背搭在他的脖子上,讼夜的声音渐渐变小。问泽遗微笑:“如果你们魔族已经穷到让魔尊卖药的地步,我不介意让师兄施舍你们几块灵石。”为了大局着想,现在他不能动讼夜。可等到此件事了,他非得带上兰山远把讼夜打一顿才好。找补“行行行,我不说就是。”讼夜讪讪后退。雏儿就是这样,别管平日什么样,被戳中心思就急眼。可问泽遗此时身负魔性,阴沉下脸后比在北境时更加吓魔。“我去找个角落歇息。”问泽遗收回剑,没好气道,“劳烦魔尊临到出发时喊我。”怎么调度魔族人手是讼夜该考虑的事,他更需要养精蓄锐。“且慢,我让他们收拾间没用过的卧房出来。”讼夜欲言又止:“把你晾在外面,显得我们魔族待客不周。”虽然问泽遗强撑着,可讼夜隐约能察觉到他的疲态。他此刻的状态,极其像是一根绷紧的,脆弱的弦。问泽遗能力足够,心性也强,却比其他同境界的剑修身体虚弱太多。“多谢。”问泽遗颔首,打算先到十步远外仿南疆制的十角亭下暂歇。“对了,你当时为什么会修魔?”讼夜好奇。“难道是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