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这事说来也都是我的错,我见之前闹得太大了,为空惊动了娘娘和万岁,便让无事的人都在屋中休息,免得乱哄哄的。”誉王本就病弱,说了这么长的话,一口气便有些喘不上来,唇角都泛着青色,看上去更为羸弱。“都是我的错,娘娘不要动怒。”他低头先一步替满殿下人认错,态度陈恳认真。太皇太后见状心疼地不得了,连声说道:“都是我这个老太婆不争气,害的你连夜入宫不说,还被人非议。”“哪里的话,这是孙儿该做的。”誉王握着她的手,柔声说着。明沉舟冷眼看着他们的祖慈孙孝,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一脸欣慰:“都说誉王殿下孝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过是晚辈本分而已。”谢建温和说着。明沉舟只是笑看着他们不说话,她若是沉默装哑巴,那坐定的本事连着庙里的老和尚都自愧不如。悯心见人迟迟没有说话,心中着急,不由偷偷去看誉王殿下。“怎么这么久了祖母的药还没好。”誉王担忧问着,“姜院正刚才可说了,优思过多就是要喝了药多休息。”悯心立马担忧说道:“奴婢这就去看看,正好这几日闭了宫殿,也好让老祖宗休息一下。”“是了,也该闭宫了。”谢建也紧跟着叹了一口气。悯心小心翼翼地偷觑了明沉舟一眼,却见明沉舟依旧笑脸盈盈站着,就好似一尊带着笑意的精致雕塑,看着人赏心悦目,却又格外糟心。“罢了,今日太后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看了整场的薛珍珠嘴角两道深刻的皱纹逐渐僵硬起来,淡淡说着。明沉舟闻言,这才动了动眉眼,整个人瞬间活了起来:“既然如此,便不耽误老祖宗养病了,老祖宗可要好好休息,万岁那边也离不开您呢。”她说起这些体面话格外真诚,眉眼都不曾闪动一下,做主了一个晚辈的姿态。太皇太后不可置否,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走。明沉舟麻利地滚了。“她迟迟不问祖母生病的原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誉王见人走远了,这才担忧问道。薛珍珠撑着脑袋,阖着眼,面容刻板而严肃,衰老的皱纹越发明显。她一旦如此,便连誉王都忍不住收声,不敢再问。“本就不指望她上钩,出宫后按着计划宣扬出去即可,让明沉舟知道,也不过是想要让谢病春知道。”“可我之前听小郑相说,太后宫中的英景和陆行在宫门口打了一场,但当时被太后压了下去,这才没有闹出来,只怕两人早已面和心不合。”誉王担忧说着:“若是她不去找谢病春,其不是计划断了一半。”薛珍珠冷笑一声。“谢病春这脾气确实没人受得了,但明沉舟和小皇帝靠着谢病春上位,内在如何,外面一定是捧着的,今日的事情无关痛痒,明沉舟这等机灵的人,一定会去寻谢病春讨个好的。”“谢病春多疑,知道此事必定查下去。”薛珍珠沉默片刻,睫毛动了动:“外面都安排好了?”誉王点头:“祖母神机妙算,周家同意了。”“百足之虫,至断不蹶,周家这块垫脚石刚刚好。”薛珍珠缓缓睁眼,衰老的眉眼露出一点冰冷的锐利。出了柏寿殿,明沉舟慢吞吞地坐上轿子,又慢悠悠回了瑶光殿,心情大好地睡了一个回笼觉,半睡半醒地盘腿坐在床上打坐,打着哈欠吩咐道:“去问问掌印在哪?”桃色眨眼。“都给我下这么大的套了,我总该下去看看。”明沉舟半睁着一只眼,笑眯眯地说着。作者有话要说:连着加班实在太困了,剩下的三千字明天白天补(又要欠债了,大哭桂花浮玉,秋光冉冉,明沉舟午睡醒来,派人去问谢病春的去处,意外得知他竟然在宫外。“今日不是大集议吗?”明沉舟不解地问着,“去哪了?”“去杏林坛了。”桃色为她打着出宫的辫子,皱了皱眉,“说是一出乾清殿就被人请走了。”“那不是罗松文讲课的地方。”明沉舟扬眉,惊讶说着。桃色用力点点偷:“对,就是那个整天骂人的糟老头子。”明沉舟咳嗽一声,正色教训着:“罗院长乃是一代大儒,你怎么随意编排,尊重点。”“哦。”桃色巴巴应了一声,随后动了动嘴,张口又是,“那糟老……老先生,确实还挺会骂人。”“骂掌印尤多。”她特意不高兴地强调了一句。这类清流文人出身,自视甚高的人大都看不起宦官,尤其是罗松文这种不畏强权,敢于直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