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甜。他想起那点芝麻仁的味道。谢病春盯着明沉舟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缓缓收紧手指,冰白修长的手指便慢慢握紧掌心中细软的皮肉。明沉舟皱着眉不安地动了一下,他便立刻松开手,状若无事发生。很快,她便又睡了过去。谢病春便又开始做小动作。果不其然,明沉舟再一次不高兴地颤了颤睫毛,他便再一次松开。直到第三次,他的手刚刚收紧,迷迷糊糊的明沉舟缓缓睁开眼,眼睛里还带着不曾散去的水汽,朦朦胧胧。这一次她睁开了眼。谢病春来不及松开他的手,被抓了个正着。“你做什么啊。”她仰头看着那截冰白的下巴,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不高兴地说着,声音还带着朦胧睡意。谢病春抽回手:“要到了。”明沉舟愣愣地坐着,半响才反应过来:“掌印谈好事情了?”“嗯。”明沉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还在大街上,不悦说道:“还在朱雀大街呢!哪里快回宫了!”她瞪着谢病春,一边脸颊红扑扑的。谢病春动了动手指,随后冷不丁说道:“娘娘和太皇太后打过交道。”明沉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摇了摇头:“还好,倒是绥阳和戴力两个在乾清宫交手多。”毕竟东西宫闹起来,确实不好看,对外,双方还是给足对方面子的。“这和你捏我脸有什么关系!”明沉舟回神,立马气势汹汹地逼问着。“你表哥要科举了,你知道吗?”明沉舟眼睛一亮,聊这个便也不困了,立马盘腿坐了起来,一本正经道谢着:“此事还要多谢掌印呢。”谢病春抬眸斜了她一眼,没说话。“掌印是特意给我舅舅他们请的恩典吗?”明沉舟趴过来,扒拉着谢病春的肩膀,眨巴着眼问道,大眼睛亮晶晶的,唇颊处梨涡随着她说话一闪一闪。“掌印怎么知道我舅舅的事情。”“掌印一开始就都算好了吗。”“掌印知道我外祖父是为何犯事嘛?”“掌印……唔……”她的嘴被人捏着。谢病春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吵死了。”明沉舟无辜地看着他。“最近胆子大了。”谢病春似笑非笑地说着。明沉舟讪讪地收回胆大包天的手,随后又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扒拉了一下,呜呜了半天。谢病春松手。“就是太高兴了,要不怎么也不会喝醉啊。”她委屈巴巴地说着,随后话锋一转,又继续问着刚才的话,“所以掌印你都知道了吗,可以和我说说嘛?”谢病春闭眼不说话。——谢延殿里的那只懒猫一天不见叫唤一声。“掌印,你和我说说嘛。”——这只怎么能这么吵。“掌印,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是你和我说的。”——还总是扒拉他。“掌印,掌印……唔……”一只手再一次准确无误地捏住她的嘴。明沉舟耷拉着眉眼,讪讪地放下手,右侧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更加可怜了。“你只需知道你外祖父因言触怒先帝,这才落得如今下场,让钱得安安心备考,我要用他,也只给他这一次机会。”谢病春在角落里的声音疏离冷淡。明沉舟焉哒哒地唔了一声,等了半天,也不见谢病春松开手,不由斜眸,疑惑地看着她。“别吵。”半响之后,谢病春出声。“唔。”明沉舟连连点头。谢病春这才收回手,马车内陷入短暂的安静,随后便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香甜的奶香味。无聊的明沉舟摸出一根七巧仁,躲在阴影处又开始悄摸摸地吃了起来。谢病春在黑暗中微微勾了勾唇角。马车到了瑶光殿,明沉舟手里还捏着半根没吃完的七巧仁就被人赶下马车,却不料还没踏进宫殿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外殿开始,满殿的宫娥黄门跪了一地。她脸上的疏懒之色一扫而空,明明跪满了人的宫殿,可偏偏一个人都没有说话,等他踏入内院时,不由扬了扬眉。只看到谢延正坐在瑶光殿主殿的台阶上,小脸紧绷。身后站着戴力和绥阳,台阶下跪着桃红柳行还有英景。“娘娘。”他一直盯着门口,自然立刻就看到拱门处出现的身影,立刻站了起来,朝着她飞跑而来。一直安静不动的黄门丫鬟这才动了起来,慌张地喊着。“哎呦,万岁,万岁爷,小心啊。”戴力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色,显得格外刺耳。“万岁怎么还不睡。”明沉舟自慌乱的院中一扫而过,接过谢延的身子,这才笑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