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墨景黎气的脸色发黑,怒斥道。
“王大人所言极是。请王爷三思。”众人齐声道。
墨景黎定睛一看,跪下附议的朝臣竟然占了八成以上,就是剩下的两成脸上也多有不赞同之色。其实原本同意与西陵和北戎结盟,墨景黎就知道必然会招致这样的结果,但是当真正看到这么多人反对自己的时候,那种全天下人都与我为敌的感觉还是让墨景黎不由得暴怒起来。神色冷峻的盯着殿下跪了一地的朝臣道:“西陵和北戎是大楚的敌人?难道定王府就不是了?墨修尧现在占着的地方不是大楚的么?本王倒是想知道,你们效忠的到底是大楚,还是定王府?”
如此诛心之言,顿时让朝堂上许多老臣都不由得心生寒意。他们这些老臣许多都是两朝甚至是三朝老臣了,若不是心念大楚当初便是直接投奔定王府,就算得不到重要至少也能安度晚年。如今却只因为违逆的黎王的意思,就被扣上一顶不忠于大楚的帽子。让人怎么能不心生沮丧?更何况,黎王和西陵北戎结盟的决定本生就是打错特错。无论最后输赢都是会遗臭万年的啊。
“老臣等断无此意,但是与西陵北戎结盟之事实不可为。请摄政王三思!”众臣齐声拜道。
墨景黎不悦的一挥袖道:“本王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必再议。”说着,墨景黎的目光扫过坐在龙椅上因为突然骤变的气氛而眼中开始积蓄着泪水的小皇帝,墨景黎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走到小皇帝身边沉声问道:“皇上,本王的决定皇上觉得怎么样?”
小皇帝墨夙云素来是极怕这个摄政王皇叔的,被墨景黎这么盯着一逼,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墨景黎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沉声怒吼道:“哭什么哭?你是皇帝,当着大臣的面子如此模样圣何体统!本王问你话呢?”小皇帝被吓得一噎,满是泪水的小脸顿时涨的通红,哽咽着道:“皇叔…呜呜,皇叔说的…对…”
墨景黎轻哼一声,瞥了一眼殿下的众人道:“听见了么?这是皇上的意思。你们不想尊本王的旨意,难道说连皇上的旨意也要违逆了?”众臣有口难言,小皇帝才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而且这两年被墨景黎吓得不轻。就算太后着力教导也没有丝毫用处,甚至连普通的八九岁的孩子还有所不如。但是他们能说什么?说皇帝还小不懂事?说的不算数?几个年老的臣子只得在心中暗暗哀叹幼主孤立,权臣窃国啊。
“黎王,你这是想干什么?”太后从殿后走了出来,冷眼看着自己如今这唯一的儿子。
墨景黎看到太后出来,脸色一沉,淡淡道:“后宫不可干政,母后这个时候来前朝做什么?”小皇帝墨夙云看到太后刚刚才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望着太后哇哇大哭起来,“呜呜,皇祖母……孙儿怕…”看着墨景黎冷漠的眼神,太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如今只剩下墨景黎这一个儿子了,如果可以她如何不希望能够跟自己的儿子和和睦睦的相处?但是当初墨景祁去世的时候两人闹得太僵了。这两年太后也越发看明白了,在这个儿子的眼中,自己这个母后的地位只怕还不如贤昭太妃这个姨母。太后高高在上了一辈子,又如何能容忍被自己一手教养大的儿子夺了权荣养在深宫里看人脸色?之后墨景黎有了苍茫山相助,更是处处针对太后的人,母子俩个的关系也就越发的僵硬起来。
但是太后这一次出来,却当真不是为了和墨景黎争执而来的。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儿子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诚然,太后曾经也一门心思的想要对付定王府。但是即使在定王府最虚弱的时候,太后也没有想过要明面上摆明了军马的跟定王府做对。
她跟在先皇身边,看着先皇半辈子想方设法的对付定王府却每每功败垂成。也看着当年的墨流芳如何的天纵英才,惊才绝艳。更看着自己的长子不惜牺牲大楚也要打压墨家军,更看着墨修尧怎么从当初那个岌岌可危的残废王爷重新将定王府推回了巅峰。无形之中,太后隐隐有一种感觉,定王府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得了的。最重要的是,就算这次三家联军真的消灭了定王府又如何?西陵和北戎会就此推出大楚的土地么?当然不会,没有了墨家军的震慑和牵制,他们只会更加疯狂的吞并大楚的土地。只怕…她连有生之年的安稳日子也不会再有了。
墨景黎却不知道太后所想的这些,他只看到太后身为自己的生母这些年却处处与自己做对。甚至不惜投靠了定王府,帮着墨修尧来牵制自己。此时见太后又要阻挡自己的好事,冷声道:“母后身为后宫之人,还是早些回宫安歇的好。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有儿臣和大臣们处置。还是说…母后当真是想要干政不成?本王倒是还记得皇兄的遗照……”
“墨景黎,你!”太后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当初墨景祁临终前留下的那道遗照是太后心中的一个禁忌,被墨景黎如此大张旗鼓的拿出来说,甚至隐隐还有几分威胁之意。太后终于受不住,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倒去。
墨景黎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太后,冷声吩咐道:“母后病了,还不快将她送回去着太医好好医治。若是再让太后到处走动,伤了身子,本王惟尔等试问!”
看着太后被人扶着下去,众臣心中的希望再一次破灭。墨景黎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道:“墨修尧带着几十万墨家军占据西北东北与楚京,更是早就叛出大楚,乃是当世最大的逆臣。本王与西陵和北戎结盟,正是为了铲除逆贼,匡扶社稷。谁还有意见,以叛国论处。”
说完,也不再理会殿下的臣子和呜呜咽咽好不可怜的小皇帝,拂袖而去。
南京城里,这几天议论的最多的便莫过于黎王与西陵北戎结盟共同对抗墨家军的事情。其中更不乏愈多德高望重的老者光天化日之下仰天长哭,直道天亡大楚。
虽然墨家军与大楚早已经没有没有了关系,但是在许多老人眼里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斩断所有的关联的。一心期盼着定王府匡扶天下拯救大楚的人也不在少数。便是不为了这些,定王府守护大楚数百年,就算是被皇室逼走了之后也可以说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大楚的事情。摄政王如此作为,是为不仁,忘恩,无道。如此的朝廷,岂不为上天所弃?
同样的,民间寻常百姓对此也是骂声一片。墨景黎虽然想要禁止,但是他如今早已经是内外交困,弄得一个头两个大。若是再强行禁止百姓言论,只怕就真的要官逼民反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墨景黎干脆眼不见为净,对这些人不理不睬。一边颁发诏令,调集军队筹备粮草,为不久之后的北征做起准备来了。
一家幽静的茶楼里,叶璃含笑坐在厢房中品茶。虽然掩住了门,但是外面的茶客们的纷纷议论依然源源不断的传入厢房中。由此可见,外面的争论ji烈到何种程度。这样的情形也不仅是出现在这一家客栈里,整个南京城的各家茶楼酒楼皆是如此。百姓们间朝廷不管,自然也就闹腾的越发ji烈起来。整日里怒骂墨景黎的人也不再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