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本来蹲在案几旁边,此时晃了晃身子,一盘腿坐了下来,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兴奋地说:
“你不知道的是,咱们营的校尉,是沈庆之将军的族兄弟,也姓沈,他们是亲戚!你要是把你师父的名头报上去,他不得可劲儿照顾你?这是好事啊!”
谢元本来平静倾听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她的眼神晃了一下,说:
“方伯,实话跟你说,我出来从军家里不同意。若是让我师父知道,他肯定要把我送回家去,所以不能说。”
老方早就听闻谢元这么说过,于是问:“你当初既然拜了沈将军为师,不就是准备走这条路的么?按理说你们家里该早就打算好了,让沈将军提携你,带着你才对啊,怎么会不同意呢?”
谢元绷着嘴不说话。
老方自己开始自己思考,过了一会儿激动地说:“……我知道了!定然是因为你心高气傲,想从大头兵做起,你爹娘不同意,对不对?”
谢元心想,她倒是没有真没有那么高的心气儿。如果她是个男儿郎的话,家里头愿意给她铺路,她能直接跟在师父身后,带兵打仗,何乐而不为?
何苦这样孤身一人跑出来,又是挨饿又是一地鸡毛蒜皮的,跟个蒙眼瞎子似的,上头下令让去哪儿就去哪儿,让进攻就进攻,其余啥也不知道,明晃晃就是卖命的。
这有什么好?
可惜她是个女郎,没有人会给她铺路。相反,她要是想要做将军,就得一点点的拼上去,拿有目共睹的实力,来证明自己,让别人接受她。
老方见谢元微微低着头,倔强地抿着嘴唇还是不说话,就不赞同的“哎呦”了一声,说:
“你这是何苦呢……憨批娃娃,有捷径你为什么不走呢?”
谢元问他:“还有呢?关于我师父沈庆之的事情?他的伤养的怎么样了,严重吗?”
老方回答说:
“嗨……这么细的事情下头的小兵去哪儿知道去。不过他们还说啥子来着……哦,对。说这一回,沈将军手下的校尉阵前叛敌,不只是害了他,还害的朝廷吃了好大的败仗,丢了好几座城池。
本来朝廷是准备拿沈将军治罪呢!要不是沈家有些根基,族里头有好几个在军中人物,积攒了些人脉,找了能说得上话的人,去皇帝那儿替他求情,说不定现在人早就被砍了头了。”
老方叹了口气,说:“这个营的校尉,是沈将军族兄弟,说是沈将军受伤之后,好是平叛立了些功劳,都攒给自己兄弟了,给皇帝上表,请求将功折罪。这不,昨天才吹过来的风,说沈将军的官职保住了,伤好之后能继续领兵,将功赎罪。”
谢元听得胆战心惊,最后才舒了一口气,说:“幸好幸好……”转而问:“还打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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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捋着胡子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说:“没了,就这些。”
“哦,行,我知道了。谢谢方伯。”谢元对着老方笑了一些,将油灯的灯芯挑了一下,灯光又亮了一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