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还愣了一下。他这两天一直在想之后怎么和宁砚斗下去,他们两个人已经势同水火,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没想到到头来他这两天白头疼了,人家直接撂挑子,拍拍屁股走人了。他的仇还没报呢,仇人直接就跑了。心思回转,李善弯腰在萧启崇耳边说道:“陛下,也许宁大人是认为您冤枉了他,觉得委屈,所以用辞官来表达不满。”萧启崇气的脸都红了,声音又提高了好几个度。“朕不是还他清白了吗?!朕对他已经够宽容了,换作别人,那天为太上观逆贼求情的时候朕直接直接砍了他的脑袋了。对他朕就只是罚了点俸禄,他不感恩戴德到头却来埋怨朕!就算朕冤枉了他,他是臣子,朕是天子,朕要他的命他都得给,更别说仅仅是冤枉!”“陛下您也说了,他只是臣子,您可别为了一个臣子气坏了身体。”“朕不气。”萧启崇深吸了几口气。“以后都别在朕面前提起这个人。他乐意当他的平头百姓就让他当去。小姑母那里也怪不得我。”李善看着太监带回来的那身官服,眼睛眯了起来。他赢了。没过多久,章府也得到了宁砚辞官的消息。章严维气的连拐杖都摔了。“大丈夫生而为君为国,就因为受了一点点的委屈,他就退缩,弃朝廷百姓于不顾,他怎么配为人臣,为民官!”章钟丘连忙扶住章严维,右手在章严维背后抚着帮他顺气。“父亲,息怒,息怒。”章严维抬了抬手,喘息道:“你……你马上派人去把他追回来。”章钟丘为难道:“我不知道去哪里追啊。”“能去哪里!除了凤鸣县和应天府,他还能去哪里?!”章钟丘恍然大悟。“我这就去。”看着章钟丘离开,章严维在床榻上重重的拍了几下。“糊涂!糊涂哇!”时光荏苒,一岁光阴不知不觉间已经流逝。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经历过冬天的金陵在这个季节完全复苏了过来,处处红花绿柳,春意盎然。秦淮河的一条支流的河岸旁,一大一小两个人席地坐在河岸旁,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也是一粗一细。两人的中间还放着一个鱼篓。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两只胳膊撑在膝盖上,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后便无聊的左右乱瞅起来。见身边的男子也不看她,只是专注的看着水面,小女孩儿嘟了嘟嘴,然后往男子的身边挪了一点。“爹爹,悠儿的手都酸了都没有小鱼儿上钩。”男子笑了笑,温和的说道:“你坐上一会儿就要动一动,有鱼也被你吓跑了。”“才不是呢。”小女孩儿嘟嘴说道。“肯定是我的鱼饵不香,小鱼不喜欢吃。”男子好笑道:“我们都是一样的鱼饵,难不成到了我这里就变香了?”小女孩儿将鱼竿随手一扔,整个人扑到了男子怀里,撒娇起来。“爹爹,我们回去吧。悠儿饿了。”男子知她是觉得无聊所以就想走了。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哥哥想来都不能来呢。”虽然这样说,但男子还是提起了鱼竿将鱼线收了起来。然后蹲在了小女孩儿的面前。“走吧,回去吃饭去。”“爹爹你最好了。”小女孩儿欢呼着跳到了男子的背上,两只小胳膊搂住了男子的脖子。“知道爹爹好,下次你阿娘教训爹爹的时候就多替爹爹说两句好话。”小女孩儿如同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记住了,悠儿记住了。”“你啊……”男子失笑的摇摇头。看自家女儿这样子就知道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拿好鱼竿,又提起一旁的鱼篓,用一只手拖着小女孩儿,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家里走去。一路上听着小女孩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等父女两人快赶到家门的时候,男子远远的就看到了停下自家家门口的一辆马车。脚步微微顿了顿。是谁来找他了?见宁砚停下了脚步,小宁悠歪着脑袋问道:“爹爹,你怎么不走啦?”“爹爹在猜我们家门口停的马车是谁的呢。”说话的同时,宁砚又继续向前走去。小宁悠抬头望了一会儿马车,问道:“是不是小叔叔又来看我们了?”“你还记得他?”宁砚有些许的讶然。章友朗和柳氏半年前来过金陵一趟,一是来探望他们,二是代章严维传达一些想他重回上元府的想法。小宁颂就罢了,毕竟已经记事了,小宁悠年纪小,他还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呢。小宁悠晃悠了两下脚丫子,点头道:“记得,哥哥总和我说小叔叔可厉害了呢,一个人可以打过好几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