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祭炼血魂之术,聚集无数人的血精,来挥发最具威力的一击。沦落到这种灭派的地步,在场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现在到了献祭自己生命的时候,铁扇门无论存与不存,都在此一举。这时候的每个人神色悲壮,脸容庄重,将自己浑身的血精从眉心之处逼了出来。郁从秀跪在空中,紫色的铁扇指向九霄之上,嘴中喃喃道:“列祖列宗,不肖弟子郁从秀,今日为了护宗,借先祖血魂一用!”白芷遥遥站在远处,看着这如此熟悉的一幕,突然间有点感慨。这祭炼血魂之术,看来是九洲所有大派之中,最后的搏命之术,她龙渊剑派有这异术,铁扇门也有。更让她诧异的是,当日灭灵霄之时,灵霄剑派的掌教,也是呼唤祖宗阴灵,借用死去的人的魂力。当日南沧洲长缨与仙灵杜方,都曾逼得她使出这搏命一招。看到这里,白芷神色本来淡然的脸上,突然落下一滴清泪。搏杀至此,铁扇门的覆灭,已经能料想到呢。而这时的九天之上——郁从秀整个人都散发着神光,铁扇门八百年的积累,毕竟非同小可。随着他口中不断的血咒之语颂出,整个钢铁长城之下,突然间开始剧烈地晃动。无数的长城裂开,从下面飞出一道道红色的血气,融入郁从秀头顶的扇子之中。在这钢铁长城之下,埋着铁扇门七百多年无数的先祖,长城断裂,先祖之魂飞出,飞入那柄掌门的铁扇之中。先是血气,后是魂力。郁从秀的身子被一道紫气萦绕其中,整个人的气息开始升华。一道道豪光冲天而起,刺破黑暗的夜空。在浩渺的天空中,组成一只巨大无比,笼盖天地的巨型扇面。一阵恐怖的气息从扇柄上传来。元莹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扇子上威压的九境气息,她的周身被蓝芒色气息包裹,缓缓腾飞而起。在她的头顶,出现了一棵白色的树枝,只有手掌大小,闪着莹润的光泽。这白色的玉树莹润有光,一时之间照亮了整座夜空。这是灵鬼两族的双壁之一,元莹的晋阶法器,也是鬼族九境大能登阶九境,境海的万丈深渊之下,哪里是一颗纯白的树枝。只有鬼族即将突破的大能,才能借助这神枝玉树的邪神气息,登阶九境。南沧洲的大柱国长缨如此,现在的鬼族大能元莹也是如此。鬼修的登阶之路,没有其他,只有在境海之上的唯一途径,也是最恐怖的路径,更是鬼族能不断造出九境强者的根源。白芷看着她头顶的玉树,突然间神色有点恍惚:她仿佛又看到了另外一个长缨,如果不是天心印记被她斩落,长缨还道与天。此时的元莹和长缨的脸容,身子,修为,都几乎一模一样。刹那之间,白芷仿佛梦回龙渊神山,自己登阶九境,斩杀长缨的那一幕,那是自己的绝巅,也是自己的荣耀。她在出神的时候。整个晋阶堡垒,都笼罩在这元莹的晋阶法器之下,白色的光芒之中,夜空彻底被照亮,无数空气之中闪耀着妖异的暗影气息。天空之中忽然没有了风声,每个人都呼吸急促,望向天空。血精出体,铁扇门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都盼望掌门,在这一刻的极尽升华之中,斩杀灵鬼族的九境大能。他们每个人都无怨无悔,甘心奉献自己的生命。就为了那极尽一斩,彻底斩灭灵鬼大能,这个杀人灭派的魔王。元莹看着这一幕,突然冷笑:“郁从秀,你真以为,你升华至九境初阶,就能撼动我的帝器吗?你也太小瞧了九境强者的威力!”她率先出手,头顶的白色玉树,飘摇,向着郁从秀头顶的巨扇飞去。九境大能,掌握天地法则,是一州天地的尊者,秉承一州的气运,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强行登阶,靠着无数人血精的虚伪境界斩杀。元莹不屑地轻轻哼了一声。白色的玉树上开始萦绕起暗紫色的荧光,那荧光之中,仿佛一头远古的洪荒巨兽,张着深渊大口,力量不断,咬向那柄巨扇。突然,郁从秀嘶声狂吼,巨扇转动,划出一道刺破天穹的光幕,迎面那张深渊巨口。元莹的神色忽然凝住,立刻收起轻蔑的神色,手在胸前划出一道诡异的道诀,金色的神格刺入白色玉树。黄白之光大盛,毁天灭地的一击之力在刹那之间碰撞。蓦然,对撞之后的一瞬间,天地间忽然空间仿佛被撕裂,出现无数的虚空裂隙,这里的时间,似乎都在那瞬之间停止,带着这方空间都抖了抖。元莹的身子立刻直直倒飞了出去,骨龙身上的甲片被削成精光,狂吼着倒跌下山,摔入冰湖之中。天空之上,撕裂的虚空裂隙又开始缓缓愈合,天地之间,一道紫霞从东边照射而过。刺破黑暗的夜空,天终于要亮呢。无数的弟子屏气凝息,望向天空。在那里,郁从秀头顶的巨扇消失,身子如落叶,飘零而下,从天际晃晃悠悠,落在广场之上。无数的铁扇门弟子扑了上去,嘴上不断地呼唤:“掌门!掌门!”郁轻寒跪在地上,扶起父亲的身子,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只见郁从秀的整张脸庞,全成了灰烬,他的脸骨之上,刻着细细的白色印记。从头顶至脚,身上所有的血肉,都化成了灰烬。他身体的所有生气,都被这一道九境之力,打得魂飞魄散。此时的广场之上——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人出声,过了很久,突然有人痛哭出声,哭声很快传染,几百人的哭声,哽咽声,缓缓在四处响起。郁轻寒默默地擦去眼泪,默默地将父亲的身子抱起:轻微的晨风吹过,将门主整个身子连同衣服都化成了香炉一样的烟灰,在郁轻寒的手中被晨风吹散。一颗红色的精血球悬在空中,重新化成无数滴血精,送入每个弟子的眉心脑海。:()九阶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