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三花村都惊动了,村长挑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陪着谢东升谢锦棠父子一起,用床板把谢东良抬到了卫生站里。
老郭医生掀开盖在谢东良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中用了,骨头都扎出来了。”
谢东升脸色铁青:“医生,你想想办法吧,骨头不能拉回去吗?”
老郭医生摊手:“他这种情况只能送到大医院里去动手术,但是三花村离天海市一千多公里,怎么送?靠你们抬吗?”靠人抬,病人只怕要死在半路了,而且伤到的是腰,不是手脚,就算动手术也不可能恢复得跟原来一样了。
在五道沟得了这么重的伤势,只能等死了。t
老郭医生叹气:“抬回去吧,有什么好吃好喝的,让他多吃点。”骨头露在外面不能接回去,伤口不用几天就会感染发炎,骨头坏死,侥幸活过来也是终身卧床的命。
谢锦棠整个人跟游魂似的:“医生,你就这样让我们抬回去?不开药吗?”
郭医生反问他:“开啥药呢?”
谢锦棠脸白得像纸:“我不知道……止血的,消炎的,镇痛的,总要开一点吧,我们抬回去,我二叔他不就——”
郭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吧,镇上没条件治疗。”不止镇上没条件治,也没有医生有这个医术治。
下手刷刷地写了几笔,给谢东良开了几盒消炎跟镇痛的药,人也不收治了,只让他们回去。
十几个壮汉来不及休息,又只能轮流抬着谢东良往村里走。
来回一百多公里,一路上只有谢东良痛得呻吟哭喊的声音,没人敢开口说话。
听到不能治后,罗金娣的脚一下就软了,哭着捶打着地面:“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就没有一天太平的,麻绳专挑细处断,老天爷,我家还不够难吗?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自从赵姬逃跑后,谢家好像被诅咒了一样,不幸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谢锦丽不肯嫁,被关在房间里绑着还不忘哭闹,嘴里从一开始的求饶变成了恶毒的咒骂;
再是谢锦棠被妹妹影响太深了,对亲事不上心,用行动无声地反抗家里的安排,家里忙忙乱乱一团,他要么躲出去,要么只会坐着发呆;
最严重的是谢东良,那么高大健壮的汉子摔成了这样,骨头都扎出来了,躺在床上只会呻吟,一路上抬回来屎尿已经溺满了整张被子,没办法扶他起来上厕所,他根本连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还有他们心心念念的新房,只差上梁封顶了,谢东良摔成这个样子,房子只能停工,叫人再继续上梁人家也不敢接了,几天后就是谢锦棠结婚的日子了,新房的屋顶还没盖好,怎么办?
不过几天的时间,谢家人就迅速消瘦下去,罗金娣原本还算正常的体型只剩下了个空荡荡的架子,衣服都大了。
谢烟斗跟罗金娣躺在床上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罗金娣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老谢,再有5天锦棠就要结婚了,可眼下家里这个样子,可怎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