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恒伸手就想探他额头:“兄弟你没事吧?”
杨盛文拂开他的手:“这就是谢瑾年原来的工作。”
邵恒倒抽一口冷气:“我天!这还有王法吗?她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吗?去工厂打工也有一百多一个月呢!”
杨盛文淡淡道:“她是可以进工厂打工,但工厂又是什么好地方吗?十几二十人挤一间宿舍,同乡抱团欺负弱势群体,嘴里脏话连篇,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放到这种地方,那是兔子进了虎狼窝。”
邵恒卡壳了,家里也有工厂,而工厂里的人大都什么素质,他也清楚得很。
他语气缓了下来:“这也是她的命……差不多每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人都是差不多的境遇,你都同情,都去帮助她们?你帮得过来吗?”
杨盛文道:“别人如何我管不了,但谢瑾年是我带出来的,我有责任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
他淡淡一笑:“摆地摊,做牛仔裤的生意是她的主意,我只出了一辆车,三分之一不到的资金,她却要跟我对半分利润,我没有理由拒绝她自力更生。”
这是谢瑾年想走的路,他不能干预她的选择,所以选择了支持她、鼓励她。
笑容
杨盛文没有向邵恒提起谢瑾年跟赵姬的关系,赵家人已经跟谢瑾年进行了切割,再提起这件事,对谢瑾年没有帮助不说,可能还会是一种伤害。
他宁愿让邵恒相信谢瑾年只是一个普通的从山沟沟里跟着他出来g省打工的山妹子,也不想提及这段“往事”。
所以对于他给出的理由,对于一个想自力更生有上进心的“村妹子”,邵恒没有再提反对意见,而是给出了建议:“如果要找人流大的地方摆地摊的话,离这儿不远的宝树街最合适了,那里有很多潮牌店,地摊文化也很有名,周边工厂下班的年轻人们都喜欢去那里逛,你可以让她去试试。”
杨盛文微微一笑,拿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说到正事,邵恒难得正经了起来:“不过她若是想生意长长久久,这样摆流动的摊子不是个好办法,最好是能租个固定的摊位,有个门店在,生意会稳定许多,回头客也容易维护。”
杨盛文摇摇头,拒绝了:“她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开店,而且开一个店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太多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是先从摆地摊开始吧。”
邵恒见杨盛文也不像要大包大揽的样子,更像是引导跟鼓励协助,非常符合他为人师表的形象,不由好笑道:“她现在一无所有,时间跟精力都不想付出呀?”
杨盛文沉吟了一下,第一次说出了他的计划:“我没想过让她一直做这个,她年纪还小,回学校好好读书才是正道,至于摆地摊赚钱,在寒暑假或者周末的时间做一做能维持日常开销即可。”
邵恒下巴都t快掉了:“啊?你要让她回去上学?”他这下相信杨盛文对谢瑾年没存什么歪念了,帮她赚钱就算了,还要让她回学校读书?这哪是一个男性朋友该干的事啊,这是她爸应该干的事吧?
杨盛文道:“她才小学毕业,九年义务教育都还没有完成,回去读书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读个文凭出来找份稳定的工作总比摆地摊剪线头好吧?”
邵恒惊讶:“她才小学毕业?看她年纪不像呀!她几岁了?”在邵恒的印象里,小学毕业不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吗?可看谢瑾年的样子,少说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杨盛文含糊道:“她在乡村里读书读得晚,年纪是大了些……”
邵恒啧啧称奇:“你这是打算要负责到底了?不过她都会自己赚钱了,还沉得下心回学校读书吗?”
杨盛文其实心里也没底,这只是他的打算,还没来得及跟谢瑾年商量,但他觉得他可以说服谢瑾年的,她不是不容商量的孩子。
他不再跟邵恒聊这个话题,转移话题打听起其他共同的朋友来,邵恒也来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离开这一年后发生的事,两人聊到半夜三点钟,喝空了三瓶酒,杨盛文才扶着醉醺醺的邵恒从会所出来。
第二天头痛欲裂地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吃了一惊,从床上弹了起来,迅速冲出房间,谢瑾年的房门紧闭,他不抱希望地敲了敲,果然没人回应。他下了一楼,也没看到人,打开邵恒的房间,邵恒还睡得跟只猪似的……
谢瑾年估计是出去了,毕竟都这么晚了,她早餐也不知道有没有吃……他匆匆地回房梳洗,打算出去找人,刚打开院子的大门,就看到谢瑾年从右边的巷子里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看到他看过来,兴奋地对着他挥了挥手。
杨盛文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抹笑。
谢瑾年顶着太阳走近:“杨老师,你醒啦,刚好吃午饭!”她把手里的塑料袋子朝他比了比:“我在一家大排档买的饭,我已经吃过了,感觉还可以,你也尝尝。”
杨盛文有点愧疚:“昨天喝得有点晚,忘记你还在这里了。”
谢瑾年笑道:“没关系,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在这附近逛了一下,没想到这附近有一个超大的菜市场,卖什么的都有,人可多了。”
她惊叹地比划着画了一个大圆:“那么大一头牛,吊起来现场分肉,想买哪里就割哪里,可贵了,最便宜的肉都要5块钱一斤,好一点的要6-8块钱,这么大一头牛,不到二十分钟就卖完了……”
“猪肉也便宜,两块钱一斤,要哪里切哪里,还给切片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