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大风从坡上刮过~
不管是西北风~
还是东南风~
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他不由放声高吼,五音不全的歌声随着西北风被送去很远的地方。
“丽丽,你会唱歌嘛?”
“啊……唱不好。”
“那就是会吧,来,给老公唱唱,我听听。”
老公这个词,米雅丽很少听到,这边人们都喜欢叫自己男人掌柜的,而男人对妻子自称时,也会说“你男人”,不会提到老公这种词语。
但米雅丽知道老公的意思。
她想了想,觉得这是大路上,也没有其他人能看到,听到,就她和丈夫两人,唱得不好也不怕人笑话。
便轻轻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开始唱起来。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我实难留~
提起哥哥你走西口~
哎小妹妹泪常流~
送出来就大门口~
小妹妹我不丢手~
有两句的那个知心话~
哎哥哥你记心头~”
米雅丽声音本来很温柔,细腻,唱着这经典民谣,轻柔婉转,余秋堂听在耳里,就仿佛是坐在潺潺溪流边上,脚被缓缓流淌的溪水冲刷着。
痒痒的,又十分舒服。
他真的很开心。
这时候的幸福感,感觉要溢出来。
忍不住笑出声。
米雅丽的歌声戛然而止,“我说了,我不会唱的。”
“不,你唱的很好听。”
余秋堂放慢车,手轻轻拍拍米雅丽搂在前面的手,“丽丽,我答应你,不管这辈子生任何事,我都会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白苍苍,老到我们哪都去不了。”
“哪能想到那么远啊,”米雅丽轻声呢喃,脸贴在余秋堂背上,“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能过的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就心满意足了。”
风柔了许多。
米家门口,脱润秀正在扫地,不时朝地前面的大路看去。
今天女儿回门的日子。
从大清早,她就一直等着。
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突然就这么成了别家人,她即使知道这是常理,是每个女儿,每个女人必经之路,但真正走了后,昨夜看到女儿用过的东西,心里还是空空的。
好几次,会下意识喊出女儿的名字。
待反应过来,那种失落感会更为剧烈。
女儿和娘联系最深,丈夫那个老鬼,没心没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孩子们,咋说呢,或许也会想念,但比起她来远远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