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安慰父亲几句,却无从下口。
两人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寻找一处有松柏的地方,找一棵粗壮的树就行。
走着走着,余得金突然问余秋堂,“老二,你有想过老大吗?”
余秋堂一怔。
咋突然问起这个了。
他迅回忆一番,现在脑海里,没有存储到任何关于父亲直接关心大哥的信号。
自从当年大哥一气之下出去后,他就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考虑到孩子什么的都没关心,家里人都认为大哥肯定是死了。
后来,听隔壁村里一个在某地方煤矿干活的回来说,好像在那个煤矿见过大哥。
父亲当时还和舅舅一起去找过,但去的时候,那个煤矿刚生过事故,说是死了很多人,都被埋在下面,许多人没有挖出来。
当时出去挖煤的人,很多都是黑户,一个身份证都没有,用的还是村委的证明,甚至都是假的。
所以没留下什么痕迹,也是情理之中。
没找到行踪,父亲对大哥的怨念更深,原本对大哥的两个孩子还是挺疼爱,自从回来后,就变得非常严厉,明显像是换个人。
“我当时对你哥是过分了点吧?”
余得金看余秋堂没有回答,又问了声。
余秋堂无奈。
这个要怎么说呢。
这种陈年往事,他都几乎忘记了,也尝试去用另外一种平和性情去想,可父亲却在这个时候,血淋淋地将其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去正面问题。
关于父亲和大哥的分歧,其实来源于一场误会。
母亲去世后,父亲有段时间非常暴躁,当然他本来就很暴躁,但日常的暴躁,并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人,而且还会控制自己。
如果用狮子形容父亲,那母亲就是父亲的笼子。
有母亲活在身边,父亲的暴躁会被关在笼子里,他虽然有时候也会和母亲生气,脾气,但每次都会被母亲温柔化解。
让他没了脾气。
所以别看父亲在外人面前,好像很大男人主义,但对母亲却非常忍让。
一个人如果天生脾气好,那不叫忍让,因为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而一个人若天性暴躁,却愿意收敛狮子的脾气,像只绵羊一样顺从,那就真正的是感情。
那个时候,家里的气氛相对还行。
但母亲死后,父亲就突然没了束缚,而且显得很是不适,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处于一种半崩溃状态,比现在情况还要严重。
长时间的压抑,最终某次他爆了。
原因很简单,大哥有个同学去当兵,好不容易复原回来,哥们几个聚聚,就喝点酒,把父亲交代收羊的事忘了。
恰好那日下雨,羊吃了带着雨水的草,肚子胀气,死了。
父亲回来后看到死羊,本就是雷霆震怒,又看到哥哥最醉醺醺的模样,多日积攒的怨气突然就爆了。
不仅当面羞辱一番,甚至还提到他是母亲带来的孩子,吃自己的,穿自己的,好不容易抓养大,还给娶了媳妇,生了孩子。
交代个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要这种吃闲饭的儿子在家里有何用,让哥哥滚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