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像成年人的胳膊粗细。
这是因为父亲年轻时,在给别人干活,晚上回家晕倒在雪地里,左腿在雪里冰冻太久,导致肌肉萎缩。
后来,这只腿就这样了。
现在年轻还看不出来,等再过一些年,基本就是右腿拖着左腿走,一遇见个刮风下雨,也是疼的相当厉害,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动弹不得。
一阵冷风卷来。
余秋堂脖子缩缩,西北风灌进脖子里,真是不好受。
仿佛瞬间给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直接来个透心凉。
他没办法让父亲光着腿这样站着,便继续说,“我有钱呢。”
“我知道你有钱,你本事多大,那么大的院子建着,这是我给你的,就五十块,你要多的,我也没有。”
余得金不知是陈述,还是嘲讽。
因为天太冷,他的语气也有些颤抖,余秋堂一时分辨不清。
“拿着吧,这里面还有你娘的,我答应你娘……”
“好吧。”
听提起母亲,余秋堂心里一软,知道这是父亲能拿出最后的台阶。
他不踩着下来,后面就没有路了。
他将带着温热的钱接过来,随后揣进口袋,下意识说了声“谢了。”
转瞬觉得这个语气有点二皮子。
但话说出去了,也懒得改口,便说:“你赶紧进去吧,天冷,不知道自己腿啥样?!”
“嗯?”
余得金一愣。
他还没听余秋堂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重点不是这句话的内容,而是儿子说话的态势,就仿佛是他的平辈,对他说了一句随意的话。
“我进去咯。”
余秋堂不想继续了,再说下去,只会让气氛更冷。
他和父亲彼此都知道,两人之间有个巨大的鸿沟,维系关系的不过是一座摇摇欲坠的索桥,不要想着使力,那样桥反而会断。
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或许才是未来。
他将车推进放进避风的巷道,身后传来父亲关门声,门“嘎吱”关上的瞬间,他的身体才得以放松。
“呼~”
“叔,你回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余小伟翻过身,看到是余秋堂,随口问了句,没等到余秋堂回答,自己又沉沉睡过去。
这个年龄正是嗜睡的时候。
余秋堂帮他盖好被蹬在一边的被子,摸了摸炕,烫的好像锅底一样。
他坐在炕沿上,默默的想了会儿。事情。
脑子很乱。
最近生的事太多,一件一件,并不能形成顺序,分清楚哪个重要哪个次要。
想来想去,最终长叹一声。
本想着重生之后,日子肯定过得潇潇洒洒,到头来却依然还是被琐事所羁,说是有压力吧,也不尽然。但就是有种疲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