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朕分明知道你的心意,却还是听进去了丁氏肆意宣扬的那些污糟话,”他去牵姜雪漪袖中的手,略显艰难的开口道,“此事是朕做的不好。”
姜雪漪抿抿唇,却没把自己的手挣开:“嫔妾不敢责怪陛下。”
从来只知道棠贵嫔温柔体贴,殊不知如她这般的人,一旦生起气来也是很难哄的。
只是沈璋寒见她生气却并不觉得不悦,反而觉得多了几分真实感。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幅完美无缺的模样,完美到能够满足所有他想要的样子,在漆黑冰冷的深夜抚慰他的伤口。
然而太完美的人总让人觉得虚假,仿佛只是一个虚幻的泡影,始终无法真正的把握住。
可她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情绪,也会为了他生气,使些小性子,沈璋寒反更觉得如获至宝。
“是朕不好,”沈璋寒哄她,“可朕这回并未疑心你。流言一开始,朕就知道是有人故意动手脚,这不是查出来了?”
“丁氏屡屡跟你较劲,朕一直看在眼里。”
姜雪漪终于抬起头,轻咬红唇:“陛下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都是真的。”
她埋头靠进陛下怀里,细白的柔荑扯着帝王衣襟,柔声:“潋潋刚一有孕,就有丁氏看不过眼暗中发散,潋潋实在有些害怕……”
“若是以后还有人不喜欢潋潋生下皇嗣,设计陷害,到时候陛下又不信任潋潋怎么办?”
沈璋寒垂眸看着她,淡声:“不用怕。”
他定定望着姜雪漪的眼睛,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深邃不见底:“你对朕而言,始终是不同的。”
正午门前,长寿宫。
被宫人洒扫到一尘不染的宫道静悄悄的。
丁采女拖着两条已经痛到几乎不能走路的腿,硬是凭着意志力挪到了长寿宫,可刚瞧见门匾的时候就卸力跌倒下去。
柔安忙将她搀扶起来,心疼道:“小主,您今日跪了这么久,若不赶紧回去上药修养怎么受得了?咱们等今晚再来求见太后也好啊。”
“你懂什么!”丁采女只要一想起方才在灵犀宫时发生之事,就全然无法保持理智,刚勉强站起来就使劲推开了柔安,忍着痛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陛下和皇后都站在棠贵嫔那边,就为了区区流言便如此羞辱我……我只能求太后!太后绝不可能喜欢棠贵嫔!只要太后肯再帮一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丁采女刚走出两步,又再次跌倒在地上,掌心在粗粝的石子路上蹭过,擦出一片长长血痕。
柔安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不死心的劝道:“陛下和皇后眼下虽然处罚了您,但那也只是为了做给旁人看,做给棠贵嫔看罢了。您是做错了事,但总归是小错不是吗?若是现在去求太后,太后万一也生了您的气,不就得不偿失了吗?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