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快点完成夫人的要求,好给她留一点去姨娘院子找东西的时间。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眼见着鱼汤渐渐变为乳白色,边语赶忙熄火,撒上一点小葱,好让鱼汤的味道更加鲜美。正好此时,杜嬷嬷也派人来催了,边语正向端过去,措不及防,脚下被人一拌,差点没站稳。手里的鱼汤险些撒了。“嘶——”边语倒吸一口凉气,她刚刚为了不让鱼汤撒掉,手大幅度的弯曲,只为了更好的稳住,却没想到旁边刚好是一壶正在冒泡的滚水。再加上为了做汤,边语把碍事的袖子挽了上去,所以手肘没有任何防备的直接贴在了烧热的铜壁上面,瞬间红了一大片。杜嬷嬷眼角抽了抽,鹰似的眼神扫量过厨房的每一个人。谁这么蠢,在这种时候坏事。杜嬷嬷知晓边夫人最看重名声,所以她绝不允许有庶女回门却被娘家苛待这样的传言流传下去了。“拖下去,关到柴房,等候夫人处置。”杜嬷嬷指着其中一个婆子说道。那婆子立刻吓得腿都软了。“不、不,嬷嬷,不是我,我刚刚只是无意伸了一下脚,谁知道三小姐她会走过来,不是我的……”错。那婆子还想狡辩,却被杜嬷嬷厉声喝住:“还不捂住她的嘴,拖下去。”这话一出,马上就有两个家丁进来拖着婆子下去。杜嬷嬷这才转身向边语告罪,说是告罪,其实也是变相堵住边语的口:“三小姐,府上管理下人不严,让您见笑了。老奴这有两瓶夫人赐下来的上好的烫伤药膏,三小姐出府时,老奴给您送过去。”确是丝毫不提给边语请大夫的事。要知道,那烧得滚热的铜壁,就是成年男子布满老茧手不小心碰上,都得红上一块,更别提女儿家娇嫩的肌肤了。如今边语的手臂火辣辣的,有不明显的水泡正在鼓起。小姑娘不敢去看。她疼得只能用苍白的嘴唇应好,然后借此机会提出要去边姨娘的院子里看看。本来马上就想把人送走的杜嬷嬷因为边语被烫伤只好应下。小姑娘忍着疼痛,到姨娘的院子里,找到了姨娘留给她的东西,然后马上就走了,一刻都不敢多留,就连杜嬷嬷说要送她的两瓶伤药,她都没要。边家后院。送走了知县夫人的边夫人此刻心情正好。她躺在贵妃榻上,余光瞧见杜嬷嬷往这边走来,起了身。“怎么样,那小蹄子把东西取走了吗。”边夫人问道。在自己的心腹杜嬷嬷面前,她向来不掩饰自己对边语的厌恶。“夫人放心,老奴亲眼看着她拿走的,这回指不定巴巴的拿着那劣质的玉佩当宝呢。”杜嬷嬷一向骇人的脸上竟浮出几分慈祥,只是嘴里的话却与神色搭不上半点边。“那就好……那就好……“边夫人喃喃自语,心满意足的躺下。那贱人的女儿,哪里知道所谓的遗物早就被调了包,换成了一块藏有麝香的玉佩呢。天色稍暗,徐肇回家赶的……天色稍暗,徐肇回家赶的时候,不得不加快脚步,以免天黑了还没到家。他今天在山河书院围观了一场考核,里面学子渊博的学识令他震撼,明明不过二十出头,至多而立的年纪,然而一个个却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丝毫不逊色于一些沉浸古学多年的老教授。然而即使是这样的一群人,也没有一个能达到邱太傅收徒的要求。徐肇回想起方子文和沈闻弢两人失落的模样,和邱太傅不断摇头叹息的场景,只觉得身上压力更大了。优秀如山河书院的学子,面对邱太傅时,也只能得到委婉拒绝,那像他这样的,不是只能在科举门外徘徊不可前。徐肇眯了眯眼,向来做什么都很有信心的他,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看来要加大看书的时间了,徐肇想。其实这算是一个误解,邱太傅可以说是当时所有读书人公认学识最为高深的大儒,自然而然,他对关门弟子的要求,比起科举考试来,高得就不是一点两点了。毕竟科举只要求你做得一手好文章,而邱太傅所想要的弟子,熟读四书五经最为基本,君子六艺也必不可少,待人知事的仪态也是标准之一,更别提,混迹朝堂所需的政治嗅觉和灵活变通的心思……邱太傅毕竟年岁渐高,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收弟子,但也没有精力一步一步带着学生走完坎坷的仕途,是以,这要求自然就高了。不知道自己生生将难度脑补提高了一百二十个度的徐肇推开家门,看到小姑娘已经做好晚饭,乖巧的坐在正堂等他回来,莫名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