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未来可能的变化,小乞丐心中的毒芽迅速破土成长为遮天蔽日的邪念,他决定先下手为强,除掉所有不安定的因素。
在夫人临产的前一个月,当地的人就注意到已经是管事身份的小乞丐常与街头的地痞流氓来往,而夫人生产的那天,更有人看到小乞丐与一些陌生的彪形大汉喝酒。当晚,商人回家守着爱妻分娩,小乞丐自发说帮他看着铺子。结果天将明之际,商人家忽然起火,有人看到形似小乞丐的人从后门跑出,附近街坊帮忙灭火之时,才发现除跑掉的小乞丐之外,商人家上下几十口人,包括刚出生的小少爷,尽数遇害了。
商人家除了损失一些现银外,还少了一个商人供在祠堂里的碗。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故事跟我们族谱上记载的很相似,只有些许的细节差异?”姬老三说得唾沫横飞,神情疯癫。“我觉得这个传家碗肯定有什么神奇的功效,老祖宗知道之后,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商人家的弃子,就报复性地与外人勾结杀了全家,然后将碗盗走,白手起家……”
嗙!
姬老大一拳打飞了兄弟,说他疯魔了,让人把他送回房间反省。
这事当时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翌日姬家人却发现供桌上的碗和姬老三一起失踪了。
说完回忆,姬梦瑶下意识双手交握:“毫无疑问,是三叔拿走了传家碗。除了跟我父亲吵架的那一夜,再也没人见到他,他也没有去学校上班,就这么不知下落。家里调取他的银行流水,只知道他失踪前曾取了大笔现金。”显然,他的失踪是有预谋的,为了避免被家中其他人透过消费记录查到他的行踪,这才预先取现金。
“父亲他们托人找了一个星期都没找到三叔的下落,也就放弃了,觉得他既然是自己失踪的,应该不会有危险。至于传家碗,说实在的,它看着就不是什么值钱的古董,所以我们家都是直接放供桌上,没有任何安保措施,其象征意义远大于真正的价值。”顿了顿,姬梦瑶才说:“但近一个月前,我家里开始发生怪事。”
一开始没人发现奇怪的地方。
姬家本家住的人很多,每天大概有二十来号人进进出出,公共区域内的东西移动地方是很常见的事,没人会特意去记。
直到有一天,住在本家的一个人起夜,忽然看到有道白影走进祠堂。
这人胆子大,神经也粗,以为是家里哪位上年纪的长辈睡不着去祠堂上香,就想着过去打声招呼——结果他推开祠堂的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到这一步,这人依然没往诡异的方向想,只当是自己睡迷糊眼花了。但他回房前多看了供桌上的香炉一眼,却发现香炉里多了一炷香。而他问了住在本家的所有人,却谁都不承认去祠堂上过香。
姬家其他人听说这人前一晚的经历后,怀疑是他自导自演的恶作剧,把他训斥了一顿。
但入夜后,所有人都不由得对祠堂的动静上了心,尤其是卧室靠近祠堂的人。于是,快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们都听到了走向祠堂的缓慢脚步声。
几个胆大的冲出房间,跑向祠堂,与被训斥的那人一起见证了空无一人的祠堂和香炉里刚点燃的一炷香。
意识到事情不对,住在本家的众人开始安排轮流巡夜,想要看非年非节的,究竟是谁半夜上香?但不管他们如何努力,总是与上香的人错过。
如此,重复点了七天香。
第七天天亮的时候,被这说不清楚的灵异现象搞得疲惫不堪的姬家接到警方的电话,让他们去认领姬老三的尸体。
姬梦瑶说到此处,脸上虽仍带着苦笑,两眼却全是恐惧:“据去认尸的人回来说,三叔脑袋之下全烧焦了。经法医验尸,他是活活烧死的——可一个大活人,自杀也好,他杀也好,被从头烧到脖子,怎么会不挣扎呢?那该多痛苦啊!”
听到此处,容意倒是有不同的想法:“烧得够快的话,大概就能在他反应过来挣扎之前烧完吧!”
姬梦瑶呼吸一滞。
她想不明白,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如此可怕的假设来。
“我们家猜的是……他被麻醉了,或者中了别的什么强效迷药。”
你很勇是吗?
容意并不清楚此界的医学发展到什么程度,但既然姬梦瑶这么说,她也不坚持非要从玄学角度出发,只是平淡地点点头。
“三叔的遗物中并没有传家碗,我们就有些怀疑,是否有人知道他拿走了它,所以为了夺碗才杀掉三叔?”于是,姬家开始动用全部的关系追查传家碗的下落,而后就从参加过金枇杷酒店慈善晚宴的人想起了曾在拍卖品目录上看到过那只碗。
听到此处,容意手指轻敲桌面:“我大概明白那只碗来路不正了。但从你说的内容中,我听不出那只碗是如何带来不幸的,甚至在你找过来之前,我已经持有它快一个月了,也没出现任何异常。”
“容小姐,你不好奇为什么关于那只碗的传说中会把它称为‘鬼碗’吗?”姬梦瑶看着容意。“三叔失踪后,我们从他电脑中遗留的调查笔记里面看到了他没说的部分——疑似祖籍地的那个地方的人传说,商人夫妇明明乐善好施却迟迟无后,是因为他们的钱财不干净。”
这种“不干净”指的并非钱款的来路,而是指借了邪门的力量。
姬梦瑶道:“从能量守恒的角度来说,一个人的运势是有一个定量的,他如果想要提高某一方面的运气,必然就会损害另一方面本来的运气……哪怕借了玄乎其玄的力量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