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瞪眼:“你又使唤我?”程漆拉着她胳膊往床上带,“看看,这就是没诚意,个小白眼儿狼……”陶枝气哼哼,脱了鞋上床,跪在他身后,“行,就给你看看诚意,捏完了你快回去睡觉。”说完,她小手搭上程漆的肩膀,还在嘀咕:“我这点力气,给你捏又要说我不出力……”程漆哼笑一声,心说还挺懂我。虽然没什么劲儿,但陶枝还是认真给他捏的。双臂端着,身子往前倾,用力捏一下:“行吗?”她一往前,程漆就顺势往后一靠,恬不知耻地把头枕在她肩上,仰着脸看她笑。黑沉瞳孔里映着微光,亮得惊人。陶枝一眼撞见,心尖竟微微一抖。但他明显是在闹,陶枝耸耸肩膀,头不自觉地一低,“你这样我怎么……”程漆眼里带坏,在她低头的瞬间腰一挺,把自己的脸送了上去。陶枝猝不及防,唇便擦过了他的脸颊。有片刻陶枝都是愣的。程漆却笑得坏:“你亲我了。”陶枝还愣着:“我、我没……”程漆不待她反应,伸出手勾住她脖颈,往下一压,自己贴上去,在她嘴角结实亲了一口。“爷也送你一个。”心跳陶枝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都忘了眨。脸上红晕却兀自漫上来,生动又艳丽,像着了火,烧得眼尾湿润。程漆看她这副懵懂得像是受了欺负的表情,神色变得危险起来,手勾着她的后颈一压,就要再亲上去。陶枝这才回过神,立刻手忙脚乱地抽开身,本能地想离他远一点,就一股脑往床角缩,抱着腿一脸戒备看他,“你……你干嘛!”程漆无奈,回身去握她纤细的脚腕,“……还能是干嘛。”亲你呗。陶枝急忙蹬开。她隐约觉得自己是被欺负了,理应赏他一嘴巴,可因为对方是程漆,她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出去的。但心里这口气实实在在,堵得不上不下。陶枝用脚踹他,“王八蛋!你给我出去!”程漆食髓知味,刚尝过一点滋味,哪肯罢休,任她怎样踢踹也纹丝不动。更可气的是,他还捏住人的脚腕不放,一下下地用带茧的的粗粝掌心磨她嫩肉。“刚还要谢我,现在就轰我出去,”程漆的手顺着裤腿往上推了推,在她纤细小腿肚子上捏一捏,“怎么能这么善变,啊?”那能一样吗?怎么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陶枝让他气得说不来话,只好下床来推他,满脸通红:“你给我走!躲我远点!”“行行行,”程漆没辙,刚又得了好处,总归好说话些,“我走。你回去好好躺着,门口风大,冷。”陶枝终于放下手,就在这时程漆却突然回过头,飞快弯腰在她脸颊上“啵”地亲了一下,低笑:“我走了啊。”陶枝哪反应得及,立刻就被他亲完了。一时委屈得要哭,一抹脸蛋,把他推出去,“砰”地关上门。程漆的影子和来时一样从窗户纸上划过,只是这次却慢了许多,磨磨蹭蹭的,陶枝甚至还听见了他的轻笑。直到隔壁的门再次关上,陶枝才躺回床上。她想尽快入睡,可翻来覆去发现了无睡意。心口跳得太快,脸上热意也不退,陶枝躺在被窝里捂着脸,察觉到了自己的奇怪。她气,可这气里又多少是怒,有多少是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只知道,程漆的味道是好闻的,程漆的目光是柔和纵容的,她只是慌,却……并不讨厌。陶枝把脸埋进被子里,半晌后轻轻呜了一声。—眼下改良的粉制好了,陶枝叫伙计再用大筛子最后筛一遍,顺便等着宋鸣鹤把模子送来,最后压模成盒,就可以在店里摆上了。到了和宋鸣鹤约定的日子,陶枝坐在香居里等。陈文隽在一边有些不安,他不懂人情世故,黑白在他眼中是极为分明的,因此对宋鸣鹤便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师父,你说……”陈文隽皱着眉,“这宋鸣鹤不会存了心想报复你,故意拖着不交货?”陶枝摇摇头:“他不会,这是挣钱的事,他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确实,宋鸣鹤在生意上绝不含糊。他今日之所以耽搁了些,是因为家中后院起火。在他连续五日不睡在房里之后,廖清欢崩溃了。明明她已经百般温柔,明明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可为什么她却还是抓不住他?!廖清欢知道他今天出去是做什么,他在和陶枝做生意,雅庄的作坊日日开工,都是为了给陶枝做模子!哪怕她接手了自己贫贱低微的出身,却还是爬到了他的身边!廖清欢心里有无穷的恐惧,那种历史即将重演的担忧日日困扰着她,让她常常在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