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这个大内总管还是南淮笙亲自游说来的,一开始听到这个提议时,崔二是断然拒绝的,毕竟谁日子过得好好要想不开去当太监啊!
南淮笙眉眼弯弯,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二叔你别忙着拒绝啊,这不是朝中论功行赏么,该升官的升官,该赏金的赏金。”
他说着朝崔二眨了眨眼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二叔你照顾我这么多年,此次为边军调运粮草又立下大功,我寻思着在寒之哪儿给你讨个差事当当,总不能二叔辛苦这么多年就得些赏钱吧,你又不缺这个。”
南淮笙说的这倒是实话,崔二可是秦淮南家的管事,又自幼跟着南九爷一起长大,就算脱离南家自去开门立府,那在秦淮也是个富家老爷,攒下的基业这辈子也花不光,金银财宝之类的赏赐对他来说确实可有可无。
崔二照顾南淮笙的时间可比他爹娘都长,见他说话的这股机灵劲儿就知道这小子准没安好心,他只觉两腿间凉飕飕的,听着南淮笙给他画的大饼十分感动,并且再次拒绝了他。
“我照顾少爷那是把少爷当晚辈,又不图你回报什么,你可别瞎惦记。”
“那你还有军功呢,这中不能不作数。”南淮笙格外坚持。
崔二赶紧摆手,生怕晚了一步就要和自家好兄弟永别:“可别,都是少爷你算得准,我不过听令办事,担不起这军功。”
南淮笙瘪了瘪嘴,经过大皇子党谋逆篡位之事后,皇宫里的人手大换血,赵俅这种伙同皇后谋害先帝的人早就人头点地。
只是清退的人多了,剩下的人手也难管理起来,原本整个皇宫内各部门之间自有一套运转章程,如今各部门空缺太多,不重新规整便难以无缝衔接,当初大皇子篡位后前朝难以运转也是此理,因为各衙门缺的大臣实在太多。
秦寒之如今正忙着整顿朝堂,宫内之事自然落在他这个帝君肩上,可他有心无力啊,他倒是想把宫里剩下的太监宫女全都放出宫去,只是这节骨眼儿上突然这么做必定朝堂震动,就算想精简人员也只能慢慢来,所以他得找个帮手来管管宫里的事。
这不,南淮笙一下便惦记上向来办事牢靠的崔二,结果谁知道崔二根本不乐意,不过他可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二叔你再考虑考虑,”南淮笙殷切地盯着崔二,“这大内总管可是高官要员,日后我爹见了你都得叫一声崔大人。”
崔二这下是真的怕了,他家少爷跟他较真了,他连忙抓过一旁的凳子挡在两腿间,那警惕模样像个随时准备反抗老流氓的良家妇女:“不干不干,你让老爷去当这个大内总管,他现在是国丈,合该替少爷和陛下分忧。”
不得不说,南淮笙这一秒心动了,可是他爹现在人在秦淮啊,从京中到秦淮来回一趟少说数月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行啊,爹他离得太远,来不及。”南淮笙遗憾地摇摇头。
崔二这下更吓了,他家少爷还真想把自己老爹送进宫当大太监,那他这个二叔还能跑得掉么。
绝望,崔二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是头一回觉得眼前漆黑人生无望。
南淮笙一抬眼就见崔二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惨白惨白,竟让他瞧出一分可怜巴巴来,他一低头,又见崔二死命捂住自己好兄弟。
“哈哈哈哈,”南淮笙终于回过味来,大笑道,“二叔你在怕这个?我哪儿能真让你去噶一刀,这大内总管就是个普通总管职位,跟王府的管家没区别,只是有品级,管管皇宫事务而已。”
崔二一愣:“骗我是小猪?”
南淮笙拍了拍秦寒之亲手挂在自己腰间的猪头金牌:“骗你我就变猪头。”
崔二信了,他家少爷自从人清醒后就比谁都爱臭美,可在意自己形象了,每日出门穿什么戴什么都得精心挑选,就连发冠的颜色都得和衣衫搭配得完美,出门时必须要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说是不能违背他的审美。
当然,那只招福气的猪头金牌是个例外,许是戴习惯了才有幸一直没摘。
所以变猪头什么的,对他家少爷来说那可是天底下一顶一的毒誓。
于是乎,崔二摇身一变成了大内总管,一干就干到如今。
秦政听大内总管又将他大爹爹的旨意重复了一遍,小小的人无奈地叹了一口大大的气。
唉,他大爹爹这个做皇帝的三天两头不上朝,他小爹爹这个做帝君的也不兴劝谏一番,每回受苦受累的都得他这个做太子的来顶班。
秦政早先还想不通为什么,因为人人都跟他说他大爹爹乃是一代明君,治国只能远超列位先帝,他想着明君的条件之一不就是勤政么,他大爹爹这哪里勤政了。
后来有一日他就此事问起白先生,白先生心虚又气氛地偷偷告诉他,他大爹爹当年在国子监时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日里变着花样跟祭酒告假,后来小爹爹进了国子监,那更是带着小爹爹一起告假。
秦政再次叹气,呵呵,原来此事是由来已久。
朝堂上,众臣见今日临朝的是太子而不是当今陛下,一时间众人无不松了半口气,至于为什么没全松,那当然是太子殿下已经深得陛下真传,要不是殿下如今尚且年幼,他等恐怕在这大殿上都不敢大喘气。
说起当今陛下,众朝臣中不少是当初大皇子篡位一事之后才提拔上来的,年岁比其他老臣轻,有些甚至还是当今的同科,所以当今陛下在这部分大臣心中那可是光风霁月风度翩翩才华与实力兼备的神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