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庭轩心中还是不安。
安庭轩如鲁将军而言,并未前去宴席,他一直带着亲兵戒备着。
直到入夜时分,全通海带着手下人从将军府出来也无事情发生,他才稍稍放下了心,只要牧家军的人无事,事情就不会走到最坏那步。
在同一座城中相处了好几个月,虽然没有并肩作战,可也都是脸熟的。
安庭轩视若不见全通海的冷面,赶上他的脚步,直言相问:“全将军,戎人使者此次有提到为何要退兵吗?”
他虽没曾同全通海相处过,可却知要与全通海这等人打交道,绝不能弯弯绕绕。
全通海在宴席上喝了些酒,而戎人使者也已同意将牧大将军和两位小将军的尸骨归还,脸上发红,心情还算不错,就回答了他,“此次戎人会发兵,是戎人大王子一意孤行,可现在都快入冬了,戎人再无更多粮草,现在就只想拿守边城换回他们越冬的粮食。”
若说心中无恨,那是绝无可能的,可牧家军只剩一半,而金匾城一直被守边城护在其后,本身驻军就才两万人,加起来也才不到七万,而戎人兵士还有十来万。
为了长远之计,为了守边城的百姓,他只得将恨意全部咽回去。
安庭轩站在军帐大门口,手里摩挲着配在腰间的剑柄,眼中思绪交错,难道戎人此次来言和是真心诚意的?真是他想多了吗?
他带着亲兵转去了城墙处,沿着阶梯上了城墙,天色已晚他只能隐隐看着远处的地平线,戎人的三万士兵虽在三十里外,可戎人马彪体壮,若是全力而行,半个多时辰就能到达金匾城。
手中的剑是长公主从宫里拿出来的,安庭轩知道是泰安地送予他的,吹毛断发,乃是难得的神兵利器。
陪着他一路从京城来到金匾城,却从未饮过血,他垂下眼眸,希望今日不会破例。
安庭轩站在城墙上,一直守到了月上中天也没有动静发生,就在他以为真是自己想多了时,两位亲兵面色严肃地跑上了城墙。
“二公子,方才鲁将军府上跑出了一位鲁将军的亲信,去了军帐,没多时全将军就点了兵马从北城门出去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城墙面朝西方,正对西戎人的方向。
一直搭在剑柄上的手猛地握紧,安庭轩面如寒霜,“知道缘故吗?”
另一位亲兵上前道:“说是派来谈和的戎人有异,被鲁将军发现了,现在正在严刑拷打,才知他们口中的三万戎人乃是假的,所有戎人士兵都绕到了北面,欲在丑时从北面攻入金匾城。”
“鲁将军得知后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决定让全将军带人在行马山设下埋伏,拦住他们。”他脸上有些惊慌,若真如鲁将军所言,戎人全部士兵倾力而上,怕是今晚又得有一场苦战。
行马山两边各一座耸立的山峰,唯有中间剩一条通路,确实是设伏的好位置。
可他们知道,戎人士兵就不知道吗?
安庭轩心中不妙预感更甚,急声道:“全将军呢?已经离开了吗?”
他心中已经已经有了答案,军帐就在靠近北面城墙不远,亲兵穿过整座城来了此处,怕是大军早已离开。
果然如他所料,安庭轩将视线投向城外,视野里全是黑沉沉的,恍似一头择人而食的凶兽,正伺机而动。
安庭轩几乎是立即吩咐身周亲兵去把守住了城门两侧要道,剩下的则去围着鲁将军府,时刻注意着鲁将军府周围的动静。
他下了城墙,去到了城角边黑暗的角落之处,双手抱臂,眼神沉厉地看着城门延伸出去的大街。
没多久,黑暗的城内道上忽然传来了些许轻微的脚步声,他抬眼看去,眼神凌厉,这个时辰,城中百姓绝无可能在城中随意乱走。
首先出现的是鲁将军的笑脸,他身后跟随着往日能在他身旁常见到的一名亲信,再之后就是穿着大炎朝军队军服的身影,足有近百名士兵,可除了鲁平威,所有人将头低着,没有露出面部,在昏暗的月光下,五官更是模糊不清。
城门是一直有卫兵防守着的,这些城卫是原本金扁城的士兵,本是受金匾城卫将军的管辖指挥,不过在鲁将军到来之后,现在金匾城所有将士全部听命于鲁将军,就连卫将军也如此。
鲁将军夜半前来城门处,他们心有疑惑,城卫头头走去鲁将军面前,请示道:“鲁将军有何吩咐?”
鲁平威只觉腰后的利刃就快要插进他的血肉,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他强撑着厉喝道:“自然是有紧要事情,你无需知道,先开城门让我们出去。”
城卫头头犹豫道:“可城中规定,这时是绝不可开城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