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把抓下额上的汗巾扔到地上,“消息倒是传得快,肯定又是顾绍嘉的手笔吧。”
晟王连忙过去搀她。
太后坐靠在后面的软枕上,“倒也说得差不多,不过有一点他们传错了,还剩一个。”
她一双眉眼看向了一旁桌上的乌金釉粉彩寿桃壶,大宫女碧莲立马去倒了一杯茶,放至晟王手中。
晟王捧在太后唇边,让她喝了两口,太后才又继续道:“孔青雄唯一的嫡出汉子已被你外公偷梁换柱,藏了起来,他若还想为孔家留根,只会将所有罪名全部担下。”
她微勾起一抹笑,“孔青雄是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晟王激动地手里的茶水都晃了两滴到手上,幸亏茶水不烫,不过碧莲还是连忙过来,将茶杯从晟王手中取出,又用手巾将晟王手上的水渍擦干。
看他喜形于色的模样,太后却将嘴角的笑意收了起来,叹道:“本以为鲁平威过去,按照我们的计划,再加上孔青雄帮忙,拿下牧家军定然没有问题,可这下孔青雄却先出事了,此事便不再万无一失。”
晟王也跟着蹙眉,“既如此,也只能看鲁平威的手段了。”
太后眼神扫向他,精神了一些,忽然转移了话题,“你早也及冠,也该将王妃定下了。”
晟王先是一惊接着一喜,“母后已有打算了。”
他早几年就已及冠,可现在王府里只有几名侧妃,王妃之位仍然空悬,他早就想迎娶一位王妃进门,好能得到王妃母家的支持,不过何怀仁和太后却一直没有这打算,现在突然提起,他怎会不惊喜?
太后横了他一眼,“十日后,我会在福临寺举办一场法会,到时会邀全京城的贵女参加。”
福临寺就是孝善宫旁专门建来为天下百姓祈福的寺庙名称。
太后的话还在继续,“孔无霜当日也会过来,哀家早已派人打探过,她甚爱吟诗作对,曾与她母亲言到,她将来要自己找一位合意的如意郎君,而她尤为偏爱学富五车、礼贤俱佳的读书人。”
晟王眼里闪过一丝不愿,他是见过孔无霜的,看着美是美矣,不过却冷若冰霜,不是他爱的性子,他爱软声温语的女子,还得是能捧着敬着他的女子,要是将孔无霜娶进门,那可不得反着过来,他去捧着敬着她了?
太后定定地看着他,语气不紧不慢,却不容置喙,“孔无霜是孔起云的孙女,说是孔首辅全府上下的眼珠子也不为过,你若想成大事,必须将孔首辅也争取过来。”
晟王一哽,最后低头应是。
六月中旬,不少消息或真或假地传遍了大炎朝。
首先是边境局势已经稳定的消息,再就是,京城晟王将要与首辅孔起元的孙女孔无霜成婚,只等明年开年时,孔无霜就将正式成为晟王王妃。
最后就是,盛大家将在安平省通州府府学举行会讲。
盛大家成名后会讲的次数不少,可来安平省却是头一次,同孟冠白一样,不少人都以为盛大家会去安平省文风最盛的清河府或是安平省省城明州府,可没想到盛大家最终要来的居然通州府,还就是来通州府的府学。
孟冠白几乎是欣喜若狂,他原以为盛大家去了其他州府,就算山长会选取人去参加,也是通过月末文考挑选府学排在前列的人。
他本已经放弃了,都已经磨了谢景行几人好几次,让他们一定要将盛大家所讲牢牢记下来,带回来让他一观。
可没想到峰回路转,他能亲耳听见盛大家讲述的内容。
他还专程去向人打听了,见到谢景行几人就迫不及待问道:“你们知道盛大家为何此次会将会讲举办之地选在通州府府学吗?”
丘逸晨永远是他的捧哏,当即道:“为何?”
不过也是他心中有此疑惑,不只是孟冠白,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过盛大家会来通州府。
毕竟通州府在整个安平省八府里,都太不起眼了。
大炎朝百姓上次听说过通州府,还是因为前任知府贪污一事,除了每年税银要经通州府的水运运往京城之外,通州府几乎在整个安平省中,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税收、文教都是平平,不过在高知府上任以后,百姓们安居乐业,倒也自得其乐。
孟冠白几步走到谢景行身边,将谢景行手上的书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