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海广,英勇公广廷的嫡母是海广的姑祖母,先前英勇公过寿辰时咱们同席坐过,却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这名字略有些耳熟,福康安仔细回想,恍然大悟,“原是他啊!他不是陕甘总督明山的儿子嘛?也就是说,那个小哑女是明山的女儿?”“……”鄂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中了他的套,一不小心就给交代了,还好他机灵,有所保留,“我还知道她的名字,这你不知道吧?只要你跟我说句软话,我立马告诉你。”偏偏福康安这人不爱服软,更不喜旁人与他讲条件,无谓的道了句“没兴致”,而后便转了个弯说要去往旁处巡查。鄂岳没能如愿,停在原地百思不解,难不成真的是他想太多?亏得他还特地去打探,竟是瞎操心。福康安明面儿上不肯说软话,回头便交代保庆去打探,总督明山家那位不会说话的姑娘叫什么名儿。保庆奇道:“哎?少爷您怎么知道她是哪家的千金?”福康安不悦掀眉,“只管办好你的差事,少问多做。”尽管少爷不肯说,保庆也能领悟到,再不废话,依命去办差。有了方向好办事,保庆很快就得到消息,“爷,奴才问到了,那位总督大人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庶出,名叫……”保庆的话尚未说完就被福康安给睇了一眼,合上书目的福康安顺手将书撂在了桌案上,“我问的是那个不会说话的,你还打听她家祖宗十八代啊!”“爷您有所不知,”保庆嘿嘿一笑,“我们做奴才的,可不能打一鞭子走一步,您问一句,我们就得多打听十句,这样您若问起其他的,奴才能及时回话,不耽误您的工夫不是?”福康安一直认为保庆办事周全妥帖,这才将他留在身边多年,今日方知,原来他也不是单单嘴甜,而是下了苦功夫的,指了指他,福康安满意一笑,“爷没白疼你,赏!”“多谢主子!”被夸赞的保庆心里美滋滋,继续说道:“他的大女儿名唤怡芳,不会说话的那位是小女儿,名唤苏音。”苏音?默念着她的名字,起身行至窗边的福康安抬指闲敲着窗台,心道鄂岳啊鄂岳,你还跟我卖关子,我这不是查出来了嘛!瞄见书房桌案上摆着的那枚胸针,福康安当即吩咐道:“去找个檀木盒子,把胸针装好,给她送过去。”“哎,奴才这就去办。”刚准备转身,保庆又有疑惑,回头问道:“爷,那人家姑娘要是问起来,奴才该怎么说?”踱着步子,福康安沉吟道:“她是官家千金,你不定见得着,想办法见一见她身边的丫鬟,把盒子给她,就说完璧归赵,其他的什么也别说,直接走人。”“好嘞!”有了主子的指点,保庆再不担忧,立马去办差。傍晚时分,橘暖的光漫映天际,苏音正在阁楼上看日落,青枝过来禀报,将那方雕着缠枝莲的檀木盒子呈上。苏音接过一看,心下一咯噔:怎的是小鹿胸针?瞳孔微紧,苏音慌得连打手语的指头都在发颤,“来人是谁?说了些什么?”“奴婢不晓得他叫什么,但有些印象,好像就是忠勇公府那位三少爷身边的小厮。”真的是福康安!苏音倒吸一口凉气,急得直叹气,“你怎么能收下呢?这东西不能收!”“可他硬塞给奴婢,然后就走人了,这胸针如此贵重,奴婢想着扔了可惜,就给带了回来。”青枝不明白姑娘为何如此紧张,“不就是女扮男装嘛!知道了也没什么,奴婢瞧着那位三爷对您挺好的,连着帮了您两回,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您别怕,他应该不会害你的。”青枝不晓得轻重才会认为无可厚非,苏音的心咚咚直跳,六神无主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拿着盒子提裙疾步下阁楼,去朗清院找她表哥。得知福康安命人将胸针送还,彦齐不禁陷入沉思之中,暗自琢磨着此举的用意。紧盯着盒中的胸针,苏音只觉自己闯了大祸,焦虑难安,“他怎会晓得我的住处?我从未与他提过啊!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彦齐仔细回想了半晌,猛然想到上元节的那一幕,“当晚茗萝曾与福康安身边的一个男子打过招呼,称他为表哥,而你为了帮王增去见过茗萝,茗萝晓得你的身份,兴许是茗萝无意中与她表哥说起你,这才会露馅儿。”“那怎么就传到福康安耳中了呢?”不至于那么巧吧?忧心忡忡的苏音杵着脑袋,惆怅哀叹,“青枝收了,不就等于承认了嘛!表哥,我该怎么办?要不要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