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月始终记得她,也记得那一幕。
闻褚向来孝顺太后,唯一一次忤逆,便是将那宫女带出了颐华宫,封了御前女官。
太后还为此大病一场,病愈后,就带着先帝那几位出身世家、身居高位的太妃们都出了皇宫,以为先帝守孝和祈福的名义,去了国定寺,至今都没有回宫。
去年太后四十岁寿诞,帝王还派人去国定寺接太后回宫,太后却拒绝了。
母子二人,仿佛因着那宫女的死,一夜之间就生分了。
薛琅月看着闻褚的侧脸,将这些思绪收拢。
这么多年的相伴,她原以为足够了解他的的喜好,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他不是不喜,而是宫中从未出现过这样性子的人。
如同白氏,如同王氏——白氏清冷,王氏活泼。
还有桑氏,她出身微末,模样瞧着娇怯怯的,像是帝王属意的样子。
……
离开了帝王的视线,汝絮才敢大声呼吸:“主子,陛下今日竟落了贞妃的面子,还说贞妃喜欢杜鹃花。”
除了新妃,后宫中谁不知贞妃最爱玉兰,当初是为了平息贞妃谋害淑妃的谣言,才谎称贞妃喜欢杜鹃花。可帝王今日的态度,分明是否认了贞妃的从前,而以后,她都只能最爱杜鹃花。
沈听宜想到了院子里的木芙蓉,笑道:“我记得司苑司也给衍庆宫送去了木芙蓉。”
今日过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她有些可惜那些木芙蓉,“乔医女说,木芙蓉叶可入药,那花瓣也能做汤羹,你去盯着衍庆宫,别让贞妃叫人将那些木芙蓉丢了,她若是不喜,便送来我这里。”
汝絮诧异地“啊”了一声,“怎么木芙蓉花也能入药?”又说:“太医院和尚食局那里定有许多木芙蓉叶子和花瓣,主子若是想要,何必留下贞妃不要的东西?”
沈听宜不作解释,只道:“我只是觉得木芙蓉无罪,弃之可惜,左右最近闲暇,不能去御花园便罢了,你还不允许我在院子赏赏花了?”
汝絮忙道:“主子折煞奴婢了,主子若是想要,奴婢留意着衍庆宫就是了。”
沈听宜笑一笑,迅速略过这个话题:“唐妃近来如何?”
她绕了一条路走,这会儿正停在了承乾宫门前。
承乾宫门前守着两位小太监,见着她,笑眯眯地行礼。
汝絮瞧了眼承乾宫的匾额,轻声道:“若不是主子心善,让人送了炭,这几日天寒地冻的,唐妃早就受寒了。”
“不过是两斤炭,能管几日?按照妃位的份例,她得有几十斤炭。”
至于具体是多少,她却是不了解的。只是,她一个贵嫔,冬日里每个月都有十斤炭,妃位,怎么也有二十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