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如往日般守在城门口,坐在一旁的茶水摊子上,两眼漫无目的的盯着那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间,手一抖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清脆的碎声让清风整个人支棱起来,慌乱间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顾不上自己被打湿的衣服,向着城门口跑去。
“二爷”
正排着队伍等着进城的顾璨等人,忽然间听见熟悉的声音自城内而来,几人的眼神在里面一搜索,就看见清风在不远处蹦跶着挥舞双手。
等几人碰面的时候,清风早已泪流满面,内心真是止不住的委屈。
顾璨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先回去。”
次日大早,顾璨一群人驾马就往城北门口而去,一出城门,马蹄飞扬,带起阵阵沙土,几骑身影转眼不见影踪。
长安城,翊坤宫内,丝丝龙涎香从青铜兽嘴中吐出,胭脂色轻纱朦朦胧胧,如一层薄雾分隔殿内两端。
一抹绛紫锦缎在铺着薄薄地毯的殿内缓缓游走,所过之处萦绕着淡雅的花香,几步之后,动静豁然停止。
一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双膝着地,双手弯曲上下交叠置于地毯上,额头紧紧贴在小臂上方。
“娘娘,这些都是奴婢打听到的,那疯婆子疯了有几十年,一直住在破庙里,靠人施舍,要不是那东西眼熟,估计任谁也想不到她当年是宫里的。”
“现在奴婢已经把她接进了小庄子里,请了大夫,说是当年伤了脑袋,才会一直神志不清,现在大夫开了药在喝。”
一丝日光透过茜色窗纱打在一只温润凝白的柔夷上,指尖丹蔻娇媚,一支金色的七尾凤钗斜斜插在发髻上,凤羽在光线下根根分明,凤眼乃是两颗红宝,小巧的凤嘴吐出几丝流金任一头青丝波光粼粼。
“好好看着,有什么动静,赶紧禀报。”
妇人低着头缓缓退出殿宇,一身青色宫装的宫女走到宫妃身边,轻抚着她的手臂,陪着她站在多宝阁前。
“娘娘,要不是太后娘娘偏心那位,咱也不用这么——”
宫妃嘴角微微一翘,刹那间犹如百花齐放,惊人之艳,开口之音犹如黄莺之鸣。
“那可是亲侄女,还是个蠢而不自知的,护着是应该的。”
“可是,娘娘,您这些年也太苦了,要是当年——”
“住口”,宫妃收敛眼神,黑色瞳孔中墨云翻滚,“这些算什么,又怎比得上当初穿心之痛,我不甘心,我恨,恨不得他们都去死,然后去下面陪着他。”
一只丹蔻猛然折在手心中,断裂之处流出鲜艳的红色,而主人却浑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