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景接过后,看了一下,便躬身点头。
赵煦的这个小动作,殿上的臣子,自然是不可能现的。
但帘后的两宫却都看到了。
于是,便有向太后身边的女官来到赵煦身边,低声问道:“娘娘差妾来问,官家可是有事?”
赵煦摇摇头,道:“我无事,且回禀太母、母后,就是好奇那麻钵罗国的名字,太奇怪了!”
但他自己心知肚明,麻钵罗就是马拉巴尔的音译。
这是新世纪考古考证出来的。
“哦!”那女官也没多想,只道:“两位娘娘言:官家若是乏了,可先退殿,至殿后歇息。”
赵煦一听,当即摇头:“这就不必了!”
“朕是天子!”他严肃的回答:“自当临朝视臣,受臣民朝拜!”
去年的大朝会,他要守孝,不便参与。
今年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国家大典。
即使,大宋的正旦大朝,从国初开始就是个礼仪性质——几千人参加的大会,也就只能讲点礼仪和规矩了。
就算是常朝、日朝,也只能讨论些大概的东西。
自来真正决策的地方,从来都是退朝后的便殿再坐和皇帝自己召集的对奏。
但正是因此,这种的场合,反而尤其重要、严肃。
因为,赵煦面对的是整个天下!
不止有在京官员,还有天下州郡,今年应当回京述职或者在京待阙的文武官员。
这些人,大部分一辈子都和赵煦说不上话。
大朝会这样赵煦一定会参加的典礼,也就成为了赵煦和他们建立君臣关系的少数途径。
另外一个途径是每隔三年或者五年,举办一次的郊祭或明堂礼——郊祭、明堂礼普天同庆,所有官员,都会受赏。
……
那女官退下后,大朝会剩下的时间,就在一批又一批的外国使者入殿中走向了尾声。
当最后一批使者从殿上拜辞。
大庆殿上的漏刻小人,敲响了代表辰正的小鼓。
于是,鼓吹礼乐开始响起。
韩绛、吕公著率着全体文武大臣、宗室、勋贵,集体俯四拜,并敬献了由都堂草拟的元祐二年正旦朝贺表。
赵煦自是说着诸如‘卿等髃臣,朕之股肱,忠勤辛劳,朕实嘉叹’之类的勉励话语。
群臣则再拜谢恩。
元祐二年的大朝会就在这一片喜庆祥和的欢乐气氛中结束。
带御器械的内臣、皇城司亲从官、御龙左直的骨朵直卫兵,簇拥着两宫与赵煦,在排扇、鼓吹下,开始离殿退朝。
群臣再拜恭送。
……
目送着两宫和天子离开。
大庆殿上的群臣,都是吁出一口气。
他们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抖了。
但还是没有人敢有什么懈怠,他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按照着各自班次,在有司主官的率领下退朝。
而早已退殿,被带到了宣德门下的辽使耶律琚、耶律永昌,却还在回味着,他们尝过的‘糖霜’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