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即便她不是公?主,只是普通女人,男人就能任意调。戏么?
越浮玉陡然睁眼,红唇下压,几乎气笑了,她一脚踹开?对方,还没继续动?作呢,眼前冷光闪过。蕴空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边,眼底暗如冷渊,凌厉抽出她手中的剑,抵在男子脖颈。
这是郑沈弦的剑,上阵杀敌用的,剑锋极利,瞬间划开?男人的皮肤,割出长长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滴答在干草上,留下大片鲜红的痕迹。
只是教训对方,这种程度已经?够了,越浮玉都觉得可以?了,可她惊讶地发现,蕴空还在用力。他眼神冷凝,冷薄唇瓣紧抿,手臂上的肌肉绷紧,眼看马上要穿透对方的喉咙,越浮玉忽而握住佛子的手。
柔嫩指尖搭在他青筋绷起?的手背上,明明没用力,却能感到他动?作停住,越浮玉轻轻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大师,够了。”
这可是……杀戒啊。
第50章别怕
距离穿透对方喉咙只有一丝距离时,蕴空停下?动作?。
外?面?的雨势愈发大,豆大雨滴顺着残破的窗子滴进?来,映出他深暗如渊的黑眸。
佛子曾握着经书的手,现在拿着剑,周身杀气肆意凌厉,如同?倾覆的山洪,铺天盖地袭来。
中年男子只是普通的猎户,何时见过?这样的气势,他被越浮玉踢倒在地,又被长剑抵住喉咙,整个人直接僵住,脸色煞白,轻浮笑容早就消散,瞳孔张大,颤颤抖抖认错,声音都?带着哭腔,“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蕴空冷冷望着他,看中年男子从惶恐到绝望,薄唇微动,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滚。”
长剑离开脖子,男人根本顾不得伤口,手脚并用疯狂逃开,直接跑出门口,钻进?瓢泼雨幕之中。
狼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古旧的木门吱呀响动,风雨顺着大开的房门钻进?来,吹熄最后一点篝火。佛堂内寂静无声,闪电划过?,极亮的闪光照亮佛像,十八尊罗汉像在明暗变换的光亮中,表情莫名,像是发怒。
蕴空垂着眸,擦干剑上的血,重新放入公主怀中的剑鞘。随即,晦暗目光缓缓向下?,攀上她的衣衫,眼底发暗。
越浮玉恍惚觉得,自己曾在哪里看过?类似的眼神。
很多年前,她刚和?许别时在一起。
那时,许别时还不是名动京城的少傅,不过?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两人在一起后,约定某天下?午,在白玉河边郊游。
越浮玉当时还未及笄,一直住在宫里,京中弟子也不太认识她,同?样来游湖的世家?小少爷看见她,嬉笑着走到她身边,手指勾住了她的手腕。
刚刚赶来的许别时恰好看见这一幕,等越浮玉打发走小少爷时,正好对上许别时的眼神,一向温润的眼神变得晦暗,可他走到她身边时,表情却是微微笑着的,轻声询问,“公主,那人是谁?”
而?现在——
佛子已经抬头,漆黑的瞳孔望向她,修长手指拂过?她裙边褶皱,带着安抚的力?道?,声音低哑清冷,他告诉她,“别怕。”
过?去和?现在的情景重合又交错,很相似,又有不同?。
越浮玉其实一直知道?,当年许别时是有些埋怨她的,怨她为何没能?避开;她也知道?,现在蕴空在责备他自己,怪他为什么要离开。
指尖蜷了蜷,越浮玉放下?剑坐回地上,勾着蕴空的袖子,叹息般开口,“大师,他没碰到本宫,本宫也不介意。”
这件事不怪蕴空,确实是她自己大意了。凭她的本事,手中还有剑,对付一个贪便?宜的男人绰绰有余,她当时只是因为对方的问题,有些心神不宁。
而?且,男子扑过?来时,她身上盖着毯子,对方勉强隔着毯子碰到她的腿。这点接触,和?路上人挤人不小心撞一下?差不多,越浮玉是真的不觉得怎样。可佛子此时此刻的眼神,却像十分在意。
很多她不太在意的事,例如身上的毒、晚上吃没吃饭、衣衫是否保暖,他都?比她更在意。
心脏像是浸在温热的水里,酸涩温暖,越浮玉拽着蕴空的袖子,始终没放下?,红唇动了动,“蕴空……”你当时,真想杀人么?
顺着她的力?道?,蕴空俯身,半跪在她身前,他像听懂了她未完的话语,拿起毯子围在她身上,隔了许久,才哑声回道?,“别担心,贫僧不会?破戒的。”
他看见了,男人其实并没触碰到公主。
可是,蕴空也有一事不知。他没伤那人,究竟因为他修了二十多年的佛,心底念着慈悲,还是因为……她没因此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