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身体撞入怀中,揽住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蕴空低声开口,“小心?。”
风太大,马车不能走,张叔已经停下车等在路边。越浮玉缓缓从蕴空怀里?退出来,艳丽的?眼尾却始终垂落。
她不会?看天象,但也知道?天气如此反常,恐怕不是好预兆。
好在,风来得快、走得也快。半个时辰后,风停雨歇。天极快地热起来,越浮玉这次谨慎许多,试探性打开半扇窗,抬眸看向上空,天晴了,云朵却没散去,条条缕缕停在天空,像是鳞片。
张叔的?声音从前头?传过来,“云里?黑夹红,是凶兆啊。”
“大师,您会?驾车么?”沉默许久,越浮玉忽然开口,得到蕴空肯定的?答复后,她按住莫名加速的?心?脏,冷静下令,“张叔,你回京一趟,去找舅舅,告诉他,提前准备一下,莱州可能会?出事。”
第48章睡吧
官道笔直,蕴空手法也?娴熟,张忠良走后,马车依旧很平稳地向前行驶,只是?中途出了一点?小意外。
因为白天下雨耽误了一段时间,晚上的时候,两人没来得及进城,只能宿在城郊外的寺庙。
寺庙早已荒废,深红色的墙体隐在荒草中,牌匾上的字迹被风雨侵蚀,只能看清最后一个“寺”字。字体劲瘦飘逸,隐约能透过这个字,看见寺庙往日的古朴静谧。
越浮玉站在门口,仰头看着牌匾,看岁月留在这里的痕迹,连日的焦躁也慢慢平息。
说来奇怪,从前?,她从不觉得寺庙有什么,可现在,她站在门口,就?能感到一种由衷的平和与心?安。
蕴空拴好马车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黑夜中,永照公主静静停在寺前?,红裙墨发随着晚风飘扬,星光月色映出她艳丽的侧颜,眼神灼亮,像是?安静燃烧的火焰。
他看着她,也?看着佛寺,冷淡的目光在夜色中划过,红色的旧墙与红色的衣裙在眼底交替起伏,牵动着莫名的情绪。
黑眸晦暗,蕴空缓缓握紧佛珠。
他自己的佛珠已经还给佛祖,这串持珠,是?他回白云寺时,师父赠予他的。
持珠当心?上,静虑离妄念。师父说,若是?心?不静,握住念珠便能静心?。
坚硬檀珠嵌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蕴空冷淡垂眸,望向永照公主。
国子?监离开之日算起,这串持珠,他已经握住五天,却还是?视线触及她的那一瞬起,心?跳骤起。
越浮玉回过神的时候,恰好撞上佛子?的视线。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前?面,站在台阶上,视线垂落在她身上。
和很久之前?一样,他的目光仍然是?冷淡疏离,可莫名的,又有些柔和。
就?像黑夜淡漠无情,却独为她亮起一簇星光。
睫毛颤了颤,越浮玉提起裙摆,踏入佛寺。
跨过破旧的门槛时,她忽然想?到,或许,带来平和安心?的不是?庙宇,而?是?人。
……
伴随着皎洁月光,两人走进寺庙。
寺庙年久失修,大部分房间都倒塌了,唯有供着佛像的正堂还保存完整。十八尊罗汉立在三面,或喜或悲或哭或笑,俯视众生。
来往借宿的旅人不少,正堂保留着很多生活的痕迹,借宿一夜不成问题,越浮玉拉开门,懒洋洋倚在门边,等房间里的潮气散出去,余光偶然瞥见,蕴空正在看她。
佛子?没开口,越浮玉却莫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慵懒地挑了挑眉,“放心?,这点?苦本宫还能吃。”
蕴空没说什么,冷白指腹拈过佛珠,淡淡开口,“夜里寒凉,毯子?还在车厢里,麻烦公主取来。”
蕴空苦修,这个季节无论早晚,他都只穿一件单衣,倒是?越浮玉夜里会披上毯子?,女孩的东西他不方?便动,越浮玉点?点?头,回马车取毯子?。
打开暗格时,还看到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出门前?,白樱收拾的。越浮玉顺手抓起来几样,想?了想?,又拿上舅舅送给她的剑,全都包在毯子?里,一并抱进寺庙。
越浮玉的动作?不算慢,可等她回来时,蕴空已经简单打扫过佛堂,还收拾出一块干净的角落,柔软的稻草铺在地上,眼前?拢着一把树枝,他划亮火折子?,点?燃篝火。
火光点?亮的一瞬,映出他冷淡疏离的眉眼,竟和正堂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佛像有几分相似,但也?是?他,点?燃篝火后,还不忘点?一炷安神香。
神明下凡,不过如此。
越浮玉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艳丽的眉尾高高扬起。做到这种程度,她再傻也?能看出对方?故意支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