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将领模样的男子,带着一群士兵急匆匆地从后面赶上来。“快走!”沈含双低声道。搂着她的灰衣男子自然也明白,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声音,拉着沈含双就朝着前方掠了出去。“大胆!抓住他们!”那将领显然也没有想要,竟然有人敢当着他们的面逃跑,立刻就笃定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火跟这两个人有关系,不然的话,面对着官兵套什么?“是!”身后的士兵立刻向着前面追了过去。但是那灰衣男子的伸手十分了得,即便是手里搂着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影响到他的行动。眼看着那些士兵就要被他甩掉了。“嗖!”一声破空的声音激射而来,原本正急速往前冲去的灰衣男子立刻停住了脚步。一道银光险险地从他跟前射了过去。两人都是一惊,灰衣男子飞快地扫向银光来处,却只看到一个微微摇晃的窗户。不过是这么一耽误的功夫,一群巡防营的士兵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跟在后面的将领怒气匆匆的走上前来,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子脚下纵火行凶。来人,给我拿下!”“是!”几个士兵立刻一拥而上,想要分开两人。灰衣男子一只手已经扶上了腰间的刀,却被沈含双伸手按住了。虽然说如果动手他们不一定就对付不了这些士兵,但是暗中还潜藏着一个不知道身份的高手。刚才对方出手明显就是为了挡住他们的去路,如果他们跟巡防营的士兵打起来了,很难说对方会不会继续出手。这个时候,只能忍了。“干什么干什么?还不分开!”见两人搂在一起,将领没好气地道。几个士兵将两人拉开,立时所有若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含双身上。单薄而湿润的单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妖娆窈窕的曲线。更有一种似露非露的意味。沈含双收手环胸,迎风站在夜色中脸色苍白。好一会儿,只听人群中传来一个有些疑惑的声音,“这这不是沈小姐么?”刷地,聚集在沈含双身上的目光更亮了几分。没有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这样的绝色美人儿,不是上雍第一美人沈含双还能是谁?那将领显然也有些无措,迟疑了一下,才道:“沈小姐?”沈含双咬着唇角并不说话,将领也不勉强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两个都带走!”他现在并没有多少心情欣赏沈含双的美色,虽然确实是秀色可餐。但是沈尚书才刚刚过世,沈含双又立下了大功。若不是陛下这几天被皇后和柳家的事情缠身,只怕已经下旨嘉奖了。现在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是怎么三更半夜的这么一身打扮出现在这里的。沈含双也不挣扎,顺从的跟着走了。不知是忘了还是不方便,竟然也没有人记得给她一件外衣。院子里的火很快就被扑灭了,临走时沈含双看了一眼已经只剩下浓烟的院子扭头朝着不远处小楼上的窗口望了一眼,眼眸深沉。她被人算计了。阁楼里,穆翎放下手中的弩弓,脸色也不太好。不过他脸色不太好倒不是因为生气,只是觉得有些难堪不好意思面对眼前的两人罢了。毕竟之前他跟沈含双还有那么一段似有若无的情谊。一方面,沈含双确实是救过他,当年他也确实是喜欢过沈含双。另一方面,现在的沈含双确实是在算计他,他也很讨厌这个女人,否则也不会帮着陆离和谢安澜等在这里算计她了。只是虽然想得明白,到底还是有些尴尬和烦闷。谢安澜道:“穆兄,这个地方不会查到你身上吧?”穆翎挑眉道:“当然不会,放心便是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今晚来过这里的。”谢安澜点头道:“那就好,我估计今晚的事情不会对沈含双造成什么致命的打击。”最多只是传了出去让她在整个京城名声败坏罢了。穆翎倒是无所谓,只是饶有兴致地看向陆离道:“所以,你们今晚闹这么一出,只是为了让沈含双丢脸?”陆离淡然道:“让她丢脸,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损失。”穆翎想了想,了然地点头。没错,如果之前的事情还能找到各种理由和借口的话,那么今晚的事情一旦传出去,那是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都没用的。从今晚后,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上雍的权贵或者书香门第愿意接纳沈含双。穆翎觉得自己被坑进去了,面无表情地瞥向陆离。陆离十分淡定,“穆兄别这么看着我,你若是不想跟沈含双有关系多得是法子。别一副我坑你的模样。”穆翎轻哼一声,站起身来道:“戏看完了,我先走了。无衣,回头再带西西过来玩儿。”说到此处,有停顿了一下认真的道:“没事儿的话,就不用带他了。”谢安澜失笑,点头道:“好,穆兄慢走。”穆翎挥挥手,慢悠悠地下楼离去了。第二天一早,谢安澜起身的时候陆离早已经不在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西西咚咚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屁颠颠的谢灰毛。芸萝带着丫头洗漱的水进来,看到谢安澜睁开眼睛不由笑道:“少夫人醒了?”,!谢安澜坐起身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什么时候了。”芸萝道:“已经辰时末了。少夫人今天睡得很沉呢。”昨晚喝了不少酒,还有那么多事情,睡得不沉才怪。“陆离呢?”“一大早,四少爷就被承天府的大人叫走了。”芸萝道。西西趴在床边,“娘亲懒,西西都起床了。”谢安澜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西西真勤快哦。用过早膳没有?”西西点头,“用过了,娘亲饿不饿?”谢安澜摇头,“娘亲不饿。”早饭和午饭可以一起吃了。飞快的起身洗漱,换了衣服,谢安澜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芸萝给她梳头。西西站在一边玩着她盒子里的各种首饰,选出自己认为最好看的给谢安澜。谢安澜一边逗弄着西西玩耍,一边问道:“对了,白芍她们怎么样了?刚到京城就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没功夫管她们。”芸萝笑道:“少夫人放心吧,咱们也遇到什么事儿收到什么惊吓,她们都好着呢。原本还想要上来侍候少夫人,只是她们也不擅长做这些就先罢了。倒是谢文大哥,这些天陆英偶尔出门办事都会带着他一些。看起来很适应。”虽然白芍和绿萼也是卖身给谢安澜的,但是若说侍候人她们还真的不擅长。到底比不上芸萝这样从小学着的。谢安澜点头道:“那就好,前些日子又是,现在算是闲下来了。咱们在在京城的胭脂坊也可以正式开业了。她们都是做熟了了,到时候还要她们去做,你跟她们说说,让她们别着急。”芸萝笑道:“少夫人尽管放心就是。”两人说话间,芸萝已经巧手将她的发髻挽好了。谢安澜拿起西西递给她的发簪递给了芸萝,西西立刻笑得裂开了小嘴。见他这般高兴,谢安澜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微笑起来。“少夫人。”陆英站在门外,恭敬地道。谢安澜回头看向她,“你怎么在家?没跟着陆离一起出去?”陆英摇头道:“四爷说这两天没什么事,不用跟着。苏公子派人来,说请少夫人去苏府喝茶。”谢安澜挑眉,想了想道:“知道了,我一会儿便去。”谢安澜还是处理了一些事情,又陪着西西吃过了午膳才往苏府去的。只是到了苏家的时候苏梦寒有客人,只有苏远亲自将她请入院子里。看了看苏远小哥脸上还带着的伤痕,谢安澜道:“苏远小哥,用不着这么拼命吧?你的伤没问题么?”昨晚上苏远可还是鲜血淋漓的呢,这会儿居然又活蹦乱跳了。这是打不死的蟑螂还是昨晚那些血其实都是别人涂在他身上的?苏远道:“都是皮外伤,让夫人见笑了。”谢安澜摇摇头,“受了伤还是多休息吧。”苏远沉默地点点头,将谢安澜从侧门引入了一个房间。只看室内的布置就知道,这是一个房间的内室,隔着一道门外面传来苏梦寒的声音。谢安澜立刻就明白了苏远领她来这里的用意,悄然靠近了门口。外面的客人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人选,而是高阳郡王。这宅子本来就是高阳郡王所赠,高阳郡王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只听高阳郡王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地道:“苏公子,说了半天你这些话不跟没说一样么?”苏梦寒却似乎有些漫不经心,道:“若不然,王爷觉得应该如何是好?”高阳郡王咬牙,“本王若是知道,何必来请教公子。”苏梦寒轻咳了一声,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喝茶,然后才道:”我说过了,王爷其实不用着急。陛下,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对您和理王殿下动手的。”高阳郡王轻哼一声,显然是对苏梦寒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不会?当年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敢冒着自己皇位不保的危险,算计自己的兄弟和朝中重臣?嘿嘿,这二十多年的朝中风平浪静都是当年那一场宫变上流的血换来的啊。”自从那日在宫门口被袁文龙揭破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高阳郡王每每见到昭平帝就忍不住暗暗心惊。这份心惊中同时又带着几分畏惧和仇恨的,因为昭平帝的狠毒。有时候高阳郡王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谢袁文龙还是应该恨他了。苏梦寒叹了口气道;“王爷若是实在是不放心的好话,就让陛下没工夫闲下来想起这件事吧。”高阳郡王蹙眉道:“你是说”苏梦寒道:“如今京城正是多事之秋,也不怕再多一些。只是,王爷千万小心一些,这样做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却是死路一条。”高阳郡王微微点头道:“确实是应该好好想想,便是如此也只能解一时之急,难解一世之忧啊。”苏梦寒却并不接话,好一会儿高阳郡王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才起身告辞,“罢了,本王先走了。”苏梦寒起身道:“恭送王爷。”看着高阳郡王走出去,苏梦寒突然悠悠道:“对了王爷,不知王爷可曾听说了昨晚云香阁的事情,以及外城一处小院的火灾?”,!高阳郡王回头,深深地看了苏梦寒一眼道:“本王会去问问的。”苏梦寒淡笑不语,目送高阳郡王离开方才对里面笑道:“让陆夫人久等了。”谢安澜从里间走了出来,笑道:“苏会首是大忙人,我却是个大闲人,等一会儿有什么要紧?”苏梦寒摇摇头,笑得意味深长,“我却觉得,这京城里只怕还没有几个人有陆夫人这么忙碌了。”喝茶的地方依然是苏梦寒最喜欢的小楼平台外面,两个人相对而坐一眼望过去整个府邸一览无余。谢安澜靠在椅子里,一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碧玉镯,一边问道:“苏会首叫我过来,不会仅仅是为了喝茶吧?”苏梦寒笑道:“若是夫人愿意赏脸,自然也是可以的。”谢安澜叹气,“还是算了,我是个俗人。品茶什么的,我是一窍不通的。”苏梦寒也不在意,亲自为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晚苏远他们从那个院子里顺了一些东西出来,承天府那些咱们是没什么福分亲自看看了,我以为陆夫人会对这些有兴趣。”谢安澜想起来,昨晚她离开的时候那个地方可是还有不少人还活着呢。这么说,苏梦寒根本没有将这些人留给承天府,而是自己抓回来了。苏梦寒摇头笑道:“不,我还是留下了一些的。不过那个管事被我抓回来了。”谢安澜无语半晌,才问道:“那么,有什么线索么?苏梦寒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这年头的人嘴都硬,我怕一不小心弄死了只能慢慢来。”也就是说没有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苏梦寒只得自己开口道:“听说,昨晚咱们散了之后,两位还看了另外一场好戏?”谢安澜抽了抽嘴角,道:“也没什么好看的。美人儿裸奔算不算好戏?”其实也不算裸奔,毕竟沈含双还穿着一件湿漉漉的单衣的。苏梦寒笑道:“果然是好戏,难道陆夫人不想知道那位沈小姐现在怎么样了么?”谢安澜摊手,示意他有话直说。苏梦寒道:“今晚一早沈家的人就将她才承天府接回去了。不过虽然是早上,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的。甚至出门的时候,沈含双依然还穿着昨晚的那一身单衣。”若说这里面没有人故意的,苏梦寒是绝对不相信的。毕竟承天府的人就算再忙,给人家姑娘一件外套或者披风的功夫总还是有的。谢安澜并不惊讶,“这样啊。”原本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想要凭着昨晚的事情将沈含双怎么样是不可能的。沈含双想必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那样乖乖的跟着人走。苏梦寒好奇地问道:“两位跟沈含双有什么仇怨?”昨晚的事情,怎么看都显示夹杂着私人恩怨的报复。谢安澜一脸无辜,“怎么会?”苏梦寒一只手肘撑着桌面,笑吟吟道:“陆夫人,大家都是朋友,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不如这样,你告诉我,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沈含双的秘密?”谢安澜扬眉,淡定地道:“我对沈含双的秘密不感兴趣。”“当真?”苏梦寒道。谢安澜从容地看着她,笑容不改。两人对视良久,苏梦寒只得无奈认输。道:“昨晚跟沈含双在一起被抓的那个灰衣男子的身份我查出来了。陆夫人,你的身手很不错,不过我给你的建议是,最好不要惹他。““这么厉害?”谢安澜放下了茶杯,有些惊讶地道。苏梦寒点头道:“就是这么厉害,如果是我跟他交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他。”谢安澜蹙眉道:“这人什么身份?是胤安人?”苏梦寒摇头道:“东陵人,这人名叫令狐垣。今年应该有二十八岁了。这人早年是个杀手组织的头号杀手,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杀掉了那个杀手组织的老大,消失不见了。之后没过多久,那个杀手组织就被人彻底消灭了。这人也从此不见了踪迹。”谢安澜倒是有些意外,来头果然是不小。“你跟他打过叫道?”苏梦寒道:“交道是没有到过,不过当年我刚掌权流云会的时候,自然有不少人不服。遇到过不少行刺,最凶险的一次就是他出手的。当时我身边的侍卫几乎死伤殆尽。我又正好发病了,虽然和苏远等人拼死将他达成了重伤,我自己却伤得更重,养了足足一年才养好。我事后想了想,就算我当时身体强健,想要赢过他只怕也非易事。”这世上的天才太多了,只是很多时候他们没有遇见罢了。苏梦寒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习武的天才,他只是比任何人都更拼命跟刻苦罢了,因为他想要活下去。谢安澜叹气,“确实是有点麻烦。”苏梦寒道:“是很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招惹他。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跟着沈含双的身边的,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寻常的下人一般,根本不引人主意。难怪这些年一直没有人找到过他。”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谢安澜思索着问道:“如果我们将他的真实身份公布出去,会怎么样?”苏梦寒摇头道:“对付这种神出鬼没的杀手,最好的办法就就是杀了他。否则,就别去招惹他。另外,你最好别让他看到你的脸。”“什么意思?”谢安澜蹙眉。苏梦寒道:“传言,此人极为喜好美色。早些年被他糟蹋过的女子不在少数,这些年倒是销声匿迹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金盆洗手了。”谢安澜低头想了想道:“那人经常跟在沈含双跟前,他应该早就见过我了才对。我好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如果真的有人盯上了她,她不可能发现不了的。即便是那人武功再高也是一样的。苏梦寒也想不太明白,只是叮嘱道:“总之还是小心为上。”谢安澜点点头,谢过了他的关心,“昨晚云香阁沈含双损失惨重,往后这些人应该会消停一些了吧。”苏梦寒笑道:“那可未必,别忘了沈含双还有理王那边那条路呢。”谢安澜道:“理王爱惜羽毛,如今这个时候沈含双声名狼藉,理王怎么会往上凑?不过”“不过什么?”谢安澜道:“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沈含双自己有什么野心才和理王勾搭成奸的,现在看来似乎之前的想法有些偏差。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沈含双显然是跟胤安人有关系,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但是如果她现在所有的行事最后目的都是为了胤安获得好处的话”“如何?”苏梦寒挑眉笑道。谢安澜道:“如果我是沈含双,既然已经声名狼藉,那么不如就彻底化名为暗,设法取得理王更多的信任,甚至可以影响到他的决策和势力。然后再设法辅佐理王登基,到时候”苏梦寒道:“若是理王嫌弃沈含双,打算抛弃他呢?”谢安澜道:“沈含双跟着东方靖这么多年,手里不可能没有他的把柄。如果东方靖真的打算抛弃她的话,那就亮出自己的底牌,跟东方靖合作。”苏梦寒微微点头,“如果沈含双当真是胤安的细作的话,那么也确实只能选择这么做了。毕竟,如今的宗室并没有办法给他们提供更多的选择。”如果是二十多年前,这个王爷不行还能换一个,但是如今,除了高阳郡王和东方靖,宗室里剩下那寥寥可数的人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根本没有可能。“倒是没想到,这位名震京城的第一美人,竟然还有如此奇特的身份。”苏梦寒饶有兴致地笑道。谢安澜心中暗道:“就算沈含双某种程度来说跟她也算是同行,也改变不了她得罪了青狐大神的事实!”:()权臣闲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