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晚扬起天鹅一般的颈子,呈现出脆弱易碎的弧度,池宴怜爱地咬了一口。所有期待都扎地生根,林稚晚几乎想哭。“宝贝儿,”他解开覆盖在她眼睛上的领带,小声说:“别怕。”头顶劣质的电灯散发出刺眼的光芒,林稚晚还没睁开眼睛,又陷入他带来的另一场疾风骤雨。是不是有童话里讲过,猎人迷恋上小狐狸。他穿过丛林,涉过溪水,来到小狐狸的山洞,小狐狸兴奋地抱住他高大的躯体,又俯身,吻上□□。他说你的一切都令我着迷,并丧失自己。小狐狸却说,你是我童话世界里的君王。林稚晚沉浸在尚未改写的童话故事里,清楚地那些痛楚尖锐,爱意激荡。上帝说爱是建造。池宴却说,爱是毁灭。她拥抱他,感受世界上最美好最疯狂的爱。到最后,膝盖磕出一片红紫色,池宴捏着她的颈子,迫使她仰头看向窗外。窗帘的缝隙里,外面天光大亮,无数的雪絮自穹顶落下。林稚晚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佛罗伦萨,她说想看临江的雪。可他们没有之后。那个大雪天,池宴在临江大桥上撞车,看了半夜的雪。林稚晚一直没问,在她跟室友一起过年吃到饺子里的硬币许愿池宴一生顺遂的那天,江上寒风寂寥,万家灯火扑向人间,他是不是也在想她?猎人在狐狸的山洞里放了场烟花。林稚晚近乎脱力一般,瘫软在沙发上喘匀气息,池宴贴在她的身后,两人肌肤贴着肌肤,呼吸逐渐平缓,渐趋一致,一起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他们终于拥有了没有遗憾的一天。林稚晚身体身体素质不太好,缺乏锻炼,池宴本来是打算疯狂过后回家的。可她不愿意,勉强池宴陪她住一宿。这一夜外面风雪寂寥,小宾馆老旧空调吹出的暖气。不如吾悦江澜里开好的地暖舒服、温暖。可林稚晚躺在池宴的怀里,又觉得一切刚刚好。第二天,她刚刚睡醒就接到陈依依的电话:“嫂子,我就说我之前见过你的!”听声音就知道陈依依很兴奋。林稚晚懵了一下:“嗯?”“临江市庆奥运献礼,”陈依依提醒:“在临江保罗大剧院。”林稚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脑子嗡了一下。奥运史上会写道:2008年8月8日至2008年8月24日在北京举办第29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而林稚晚所在舞蹈团受到临江市政府邀请,于2008年8月23日在保罗大剧院进行公益演出。200080823这是池宴手机密码,吾悦江澜门锁密码。见她不说话,陈依依以为她记不得了,帮她回忆:“那天我们在保罗大剧院演出,你跳了《天鹅之死》,当时还很惊艳来着,后来我也不跳舞了也不知道你也不跳了。”“今天我在家里帮忙打扫卫生发现当初的合照才想起来这件事,你说我们是有缘分吧?“林稚晚如鲠在喉。她想不到,池宴对她最伊始的喜欢,是在2008年。“那天你哥在么?”她问。“我哥?”陈依依回忆了下:“在的吧?在的,我记得那天他骑了一个黑色的大摩托,帅死了。”如果再仔细回忆,那天的池宴是被陈平锦押着去保罗大剧院看无聊的芭蕾舞的。为了表示叛逆,他偷偷开了池朝闻下属的机车,载着曲思远在市区里如过无人之地般张扬肆意地招摇过市。到了剧院,他欣赏不来芭蕾舞艺术,浑身跟没有骨头似的瘫在座位上玩手机上自带的俄罗斯方块,全程都没抬眼。直到手机点亮过低自动关机,池宴才舍得掀起眼皮,往舞台上扫了一眼,也就这么一眼。令他相信的世上有一个词叫一眼万年。独舞的时间,舞台上只有一抹倩丽的身影,小腿纤细,脖颈修长,优雅又好看。舞者动作干脆利落,每次开合跳都几乎完美,周遭的好些人都沉浸在氛围里,可池宴眼里只有那节脖颈。奶白色,白的发光,更有一种脆弱易折、甚至濒临灭绝的美感,宛如来自异世般勾住他的目光。舞蹈结束,他在节目单上找到她的名字——林稚晚。她是他少年时期无数个梦的开端。而林稚晚是怎么认识池宴的呢?那天她家司机临时有事,她演出结束,从保罗大剧院回家搭了一辆出租车。八月的天气里,那出租车居然没开空调,林稚晚热极,摇下整扇窗,将目光投向窗外。然后,耳边一阵轰鸣的排气管呜咽声,视线被一抹黑色完全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