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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第1页）

098如果换做其他家长，听到自己的孙子这么说怕是会不高兴，甚至认为李来仪带坏李九思了。但是李靖并没有。虽然李靖也不明白李九思为什么每次跟李来仪一块出门都会去干一些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看着从前孤零零的孙儿现在有了聊得来的朋友，不再像从前那样抗拒出门，李靖还是觉得挺欣慰的。李靖很清楚，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说不准哪天就会到阎王爷那儿报道，所以说实在话，以他的身份，能够活到今天，他已经很满足了。但是如果就让他这么死去的话，李靖仍然是不放心的。不是不放心自己的两个儿l子，而是不放心李九思这个孙儿l，一来因为他没有一个靠谱的父亲，二来因为他的性子太独了，李靖实在是很担心在他死后，自己这个孙儿l的日子要怎么过？指望他那个常年不着家的亲爹？那还不如指望李九思自己算了。至于自己的大儿l子，李九思的亲伯父李德謇？李靖了解自己的大儿l子，他性情宽厚，如果他临死之前把李九思交给他照顾的话，他肯定会照拂他的，但是李靖自己也清楚，李德謇有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孩子，日后甚至会有自己的孙儿l，到时候他即便想要照拂李九思只怕也有心无力。李靖虽然疼爱李九思，也最放心不下他，但是绝对不可能因此而让李德謇万事以李九思为先，更不可能让李德謇为了照顾李九思而忽略自己的小家。毕竟那样对李德謇不公平，对他的小家更加不公平。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听到李九思说他除了跟着李来仪去了一趟弩坊署之外，还顺便一块去给人套麻袋后，李靖愣了一下就只是好奇问道：“你们给谁套麻袋？”李九思摇摇头：“不认识。”“不认识你们就给人套麻袋？”“来怡认识。”“就只有你不认识？”“嗯。”“你不认识你就跟着来怡给人套麻袋？”“嗯。”“……”虽然李靖作为李来仪的老师，深知自己这个学生也不是爱仗势欺人的人，但是见自己的孙儿l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李来仪一块去套人麻袋，李靖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无语。李九思虽然不会读心术，但是李靖的无语那么明显，他当然也看出来了，如果是对其他人的话，李九思才懒得开口，但是李靖对他而言并不是其他人，所以他主动又补充了一句：“来怡是好人。”所以她会带他干坏事吗？肯定不会。所以被他们套麻袋的人能是好人吗？肯定不能。所以他即便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李九思还是毫不犹豫的跟着李来仪一块给人套麻袋了。听完李九思补充的这句话，李靖忍不住笑了，说实在话，他当初答应李世民教李来仪兵法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晚年收一个小徒弟，更没有想过他这个小徒弟会和他最放心不下的孙儿l相处得这么好。李靖在教李来仪兵法的这段时间，对他这个小徒弟已经足够了解了，他很清楚李来仪是个讲义气又重感情的孩子，所以李九思能够和她交好，李靖是很欣慰的。他想，就算他哪天突然就走了，李九思身边有李来仪这样一个好朋友，他日后也不会太孤零零。至于李来仪和李九思性别不同？李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这个小徒弟和一般的小娘子可不一样，所以李靖不认为性别的不同会成为李来仪和李九思来往的阻碍。这也是李靖当日会萌生收李来仪做徒弟的原因之一。……对于李靖的“算计”，其实李来仪心知肚明，但是她并不反感，因为她知道李靖当日愿意收她为徒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看中了她在兵学上的天赋。而且李靖作为李九思的亲祖父，他为自己的孙儿l做打算有什么错呢？李来仪心想，如果换做她是她老师的话，她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更何况李九思本人也十分优秀啊，虽然性子是独了一点，但是这在李来仪看来并不是什么缺点，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来仪是心甘情愿和李九思交好的，顺便也想让李靖可以放心。不过……李来仪回宫后回忆起自己今天带着李九思去做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心虚，心想他应该会放心的……吧？李来仪有些心虚，但是也仅仅只有一点而已，毕竟她明知道自己亲妹妹被人欺负了，她这个做阿姊的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没错，李来仪确实是教晋阳公主要怎么反击那些王八蛋，但是她教她归她教她，这并不妨碍李来仪事后决定亲自出手教训人。关于这件事，李来仪当天并没有跟任何人说，但是晋阳公主第二天见到批优哎过她的同僚们无一例外的都鼻青脸肿的，聪明的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李来仪肯定是帮她出气了。晋阳公主面上不显，心中却觉得甜滋滋的，见到李来仪的时候，就直抱着她的胳膊不放：“阿姊，谢谢你帮我出气。”“你是我妹妹，帮你出气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有什么好谢的？”李来仪一点都不意外晋阳公主能够猜到那些王八蛋脸上的伤是她的杰作，毕竟李来仪虽然套他们麻袋了，但是他们只要一碰面，大概就能够猜得到是谁、又为什么会对他们动手了。连那些王八蛋都能够猜得到了，聪慧如晋阳公主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不过李来仪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对她来说，找那几个王八蛋帮晋阳公主出气不过是顺手的事而已。今天长乐公主恰好进宫，听到李来仪和晋阳公主的对话，就直接开口问道：“出什么气？谁欺负兕子了？”衡山公主也朝她们看了过来。等她们从晋阳公主的口中知道了是谁欺负她之后，长乐公主和衡山公主都一副生气的样子。衡山公主道：“兕子阿姊你怎么等到现在才说啊？早就应该把事情告诉我们，让我们给你撑腰。”李来仪是刚回来没有错，但是他们全家可是一直都待在长安的。自从大明宫建成之后，除了李来仪和晋阳公主之外，当初还没有出嫁的城阳公主和衡山公主都入住了大明宫。后来城阳公主出嫁，李来仪又走上了女将军之路经常要外出行军打仗，于是之前大明宫就只剩下衡山公主和晋阳公主两位公主了。虽然晋阳公主后面被李世民封官，但是和李来仪不一样，晋阳公主仍然每天都住在大明宫，而且大部分时间她也不需要外出办公，所以衡山公主自认为她还是和晋阳公主形影不离的。但是她哪里想到，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的兕子阿姊竟然被人欺负了，而她却一无所知？而长乐公主知道了李来仪是怎么教晋阳公主反击的，又是怎么帮她出气的，当即就道：“这确实是阿姊会做的事情。”从前不管是她还是其他的兄弟姐妹，但凡是被人欺负了，他们阿姊不仅会帮他们报仇，也都会教他们如何对付欺负他们的人。可以说，他们阿姊从来就不是那种只会单纯护犊子的人。说实在话，长乐公主真的是越长大，越觉得李来仪打小就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正是因为这份不一样，所以在她“去世”的十五年间，他们从未遗忘过她；也正是因为这份不一样，所以晋王和城阳公主他们这些弟弟妹妹才会在不知道李来仪的真实身份之前仍然情不自禁地喜欢上她，也才会在知道李来仪的真实身份之后不由自主地依赖上她。晋阳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了。长乐公主其实很能够理解晋阳公主为什么受欺负了，不直接跟李世民告状，而是等到李来仪回来之后再向她求助。因为她自己就是过来人。有些状她们不想、也不好意思跟自己的耶耶告，但是跟自己阿姊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尤其是李来仪这个阿姊还那么可靠。“不过话又说回来，阿姊会当女将军我其实不觉得有多意外。”因为李来仪打小就表现出了她在兵学和武学上的天赋，再加上李世民又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性子。所以不管是李来仪隐姓埋名去投军，还是李世民封李来仪做定远将军，长乐公主都觉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倒是兕子你会继阿姊之后成为我们大唐第二位立足于前朝的女官，这就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虽然晋阳公主不是和长乐公主一块长大的，但是到底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所以她对她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因此她可以确定，晋阳公主之前肯定没有萌生过想要做女官的想法。“其实我是受到了阿姊的影响。”晋阳公主弯着眼睛道，“之前阿姊第二次出征的时候我们不是去送她嘛，那天阿姊一身女将军的打扮，英姿飒爽地骑在飞英身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哪怕我们是公主，是女儿l家之身，也不代表我们只有嫁人生子这一条路可以走的。”晋阳公主永远无法忘记那天见到的李来仪，从前她虽然支持李来仪隐姓埋名去投军，但是说实在话，仅仅只是支持而已。直到李来仪第一次回来后跟他们说起她在军中发生的种种事情时的神情，晋阳公主才意识到当一个人提起自己喜欢、甚至是热爱的事情时，她的眼睛真的会发光的。就像那天她见到准备出征的李来仪一样，她也是在发着光。“所以耶耶问起我想不想当官的时候，我说我想。”晋阳公主看向李来仪道，“我也想像阿姊一样，为耶耶分忧，为大唐出一份力。”别说是李来仪了，就连长乐公主和衡山公主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内情，且不说两个妹妹是什么反应，反正李来仪当即就抚掌笑道：“你这么想是对的，世上道路千万条，凭什么我们女子却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远的不说，只说我们的姑母她就向我们证明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况且我们耶耶又不像阿翁，只要我们有能力的话，总会给我们一展所长的机会。”“所以比起姑母，甚至比起许多人我们都要幸运得多。”李来仪说着看向了晋阳公主，然后道，“其实关于你被同僚欺负甚至是排挤的事情，还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那就是壮大自己的队伍。”李来仪说，“他们看不起女官，除了因为千百年来流传的、男尊女卑的观念之外，更因为女官的数量太少，他们觉得成不了气候。”“毕竟独木难支，孤掌难鸣。”“但是如果女官的数量不断增加呢？大唐的前朝能够有第一个女官、第二个女官，那么就能有第三个、第四个……”“要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止是晋阳公主，就连长乐公主和衡山公主两人都不由的被李来仪所说的话给感染了，内心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澎湃了起来。……李来仪在最后向晋阳公主推荐了一个人：“你可以找她给你当帮手。”晋阳公主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冲李来仪点点头：“我知道了，阿姊。”李来仪向晋阳公主推荐的人不仅她认识，晋阳公主也认识，甚至还有点熟，这个人就是武才人。李来仪这天回大明宫的时候，在半路上就遇到武才人了。认真算起来，李来仪认识武才人也有五年多的时间了，后面这两年因为她要忙的事情多了，所以和武才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许多，但是即便如此，两人碰面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的生疏感。彼此寒暄了几句之后，武才人才开口道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多谢殿下的。”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来仪道，“多谢殿下向晋阳公主举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