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含笑说着,王君长听了这话,也不由一笑:
“徐郎君这话倒是有趣,与天下大同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是我大周之人皆能如此,当传万万世。”
“王郎君此言,愧不敢当。”
徐韶华摆了摆手,随后这才看向王君长放在一旁画卷:
“左右坐着也是无趣,这可是王郎君墨宝,不知可否一观?”
王君长点了点头:
“自然可以,不过徐郎君也身怀墨宝,不若你我互换?”
王君长这是看到了徐韶华手中那一沓画纸了,只不过徐韶华一进屋便直接倒扣而下,却让人不由更好奇了。
徐韶华闻言却摇摇头:
“非是我不愿,只是此物原不应存世,稍后便要烧毁了。若是王郎君有意,不妨我们去书房坐坐?”
徐韶华去国子监前,便发现大用抱着一些文房四宝回来为他装点书房,这会儿二人倒是可以同去一坐。
王君长也是识趣的,当下并未多问,只道:
“那再好不过了。”
随后,徐韶华又抱起了那沓画纸,引着王君长去了书房,王君长只隐隐在那画纸被抱起时,看到一角名字,似是……
程声余。
王君长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时又不知缘由,这会儿不由得挠了挠头,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间,这才跟上徐韶华的步子。
二人进了书房,徐韶华便直接点了火盆,也不看那上面的名字,直接便将一张丢入火盆,烧完一张丢一张。
不过百张,很快便被烧的干干净净。
若不是顾忌那作画人的家人,这些画原在百花楼中,便要被尽数烧毁了。
但总要给常齐昀一丝希望,让其不至于狗急跳墙。
王君长有些不解徐韶华这一手是什么意思,但他如今不过是个客人,当下也只不过静静看着。
随后,他这才趁着徐韶华净手的时候,将自己的画作拿了出来。
徐韶华认真的擦了擦手,这才俯身去看,王君长画的是小鸡吃虫图,画上的鸡崽很是瘦弱,连绒毛都有凋零之处,反观地上的虫子却个个养的饱满肥美,弯曲出形态各异的模样。
徐韶华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将一幅画画的抽象与鲜活兼备,极具辛辣的讽刺之意。
随后,徐韶华斟酌了一下言语,这才道:
“时人好工笔,以求形态精美,神态鲜活,王郎君这幅画虽栩栩如生,可却是有些特立独行了。”
王君长听了徐韶华这话,只是摆了摆手,笑着道:
“徐郎君这话倒也中肯,不过,鸡仔本就是吃着虫子才能一点一点长大不是?
只有虫子吃的多,才能长的快,而待他长大之时,才方有雄鸡一唱天下白之威!”
王君长最后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他一错不错的看着徐韶华,外头是风吹雨打的惨烈,屋内却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