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日王爷来此只是说这些话,那便请回吧,本相不需要旁人安抚。”
右相不心疼那些赃款?
当然心疼!
尤其是,景帝借马清外放之事拖住他的注意力,实则下令平南侯将赃款退回晏南,而韦寒川一路急行过去,刚好接上这批赃款,如此环环相套,便是右相一时也未能招架得住。
可这些赃款,本就是没有数的东西,真正让右相担忧的还是不知何时倒向景帝的平南侯!
安王与右相多年的老对手了,这会儿对于右相的想法也能猜出七八分,当下也抿了抿唇,道:
“右相这便冤煞本王了,本王今日来此,是想问右相你对于平南侯是何想法?”
安王唇角泛起冷笑:
“枉我以为那雷尚毅是个莽撞武夫,没想到他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也难为他憋了这么些年,这才露了马脚!”
安王说起这事儿,心态差点儿没炸了,到嘴边的肉丢了就丢了,最重要的是手握重兵的平南侯!
哪怕雷家军现在驻守边疆,可对于安王来说仍然是如鲠在喉,而这一次晏南之事,平南侯竟然明晃晃的倒向景帝!
右相闻言,也是眉心一凝,片刻后,这才吐出一口气:
“王爷错了,平南侯若是一直站在圣上身后,昔日本相贬谪左相门生之时,他岂会容忍?”
右相说到这里,原本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坐直了身子,手指轻叩椅臂:
“圣上既能抓到平南侯的软肋,用他一次,那么他日你我也未尝不能一用!”
右相这话一出,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平南侯是把嗜血的刀,伤人狠辣,可却好用。
安王听了右相这话,也镇定下来,但随后,他也忍不住低声道:
“那右相,这次之事,就这么过去吗?”
“那不然,王爷带人去韦寒川手里把那批赃款抢回来?”
“虎口夺食之举,右相当本王傻吗?”
安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右相这才冷静道:
“此事,唯一的好处便是将韦寒川拦在了京外。不过,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便是韦寒川归朝也没有用。”
安王见右相都已经躺平了,当下也只说了一些场面话,便离开了。
若不是将韦寒川送到了晏南,那他二人这次废了这般周折,还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怕是真要贻笑大方了。
而等安王离开后,右相在椅子上坐了许久,随后这才开始处理公务。
等到一天的工作结束,右相回到府邸,叫来了管家:
“今日是何人随侍本相?”
“回相爷,陈林家的老大。”
管家有些不明所以,右相慢条斯理的研着墨,淡淡道:
“门都看不好,处理了。”
管家的心狠狠一跳,随后连忙躬身应下,抬眼见右相开始提笔练字,这才悄悄退下。
景帝将赃款拨给晏南重建之事已成定局,京中的动荡也逐渐安稳下来,只不过,在上面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些得了风声的官员心中已经开始有了权衡。
而另一边,初到晏南的韦寒川纵使面色冷淡,可也无法掩盖他眉宇间的忧色。
他这条命本是先帝所救,先帝让他留在最穷困的清北省十年,他便留下。
可如今十年之期已过,圣上依旧无权,便是他也轻易无法归京,晏南之事他亦有所耳闻。
刚一上任便要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沉稳如韦寒川此刻都有种想要单刀直入京城,砍了安王和右相狗头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