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人多,没多久便挖出了一个简易的地穴,随着尸骨被放进去后,陈大山略有不安,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徐韶华一直在观察着他,这会儿冷不丁道:
“方才你说我们,也就是说,你尚且还有同党,此刻你闭口不言,是想替他们遮掩吗?”
陈大山本不想开口,可是随着村长一声冷哼,他终于还是道:
“我,我和我爹,我爹前年走了,难不成徐解元还要替李陈氏主持公道,将我爹鞭尸吗?”
陈大山家里富过,说话多有不忌,人群里一个老妇人一下子冲了出来,狠狠的拍了一下陈大山的胳膊: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徐解元呐,二十多年前,我家大山还是个娃娃哩,求您网开一面,网开一面呐!”
“娘!你不用求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陈大山对其母倒是孝敬,徐韶华见状只冷冷一笑:
“你倒是大义凛然,可惜你家中只有你一个男丁,你如今一气抗下所有罪责,是指望他日你那些同伙替你照顾老母?”
徐韶华这两日基本已经将陈家村众人的家庭结构摸的差不多,可以说,他心里有一本无形的族谱。
徐韶华这话一出,陈大山面色微微一变,很快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陈大山的语气很急,徐韶华却只是眼神淡漠的看着他:
“二十年前,你家中尚且可以为你购置这么一块制作精良的银锁,可如今你却只能麻衣加身,而你的同伙又如何?
人这一生,若逢良师益友,自然可以一路顺遂,可若是结交小人,焉知不会为自己招揽祸患?”
徐韶华的语调很稳,可陈大山却只觉得这些话仿佛一个接一个的往自己脑子里钻。
徐韶华也不催促,只是淡淡的看着陈大山,余光却不动声色的在陈家村众人面上扫过。
可二十年前便能将陈氏夫妻二人一杀一埋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的心性,除了陈大山沉不住气外,其余人倒是分外冷静。
但徐韶华并不着急,人呐,自省容易怪人难,想来今日之事,陈大山本就是被弃车保帅的车,他的心性应当也是最差的。
可,凶手可以因此将陈大山踢出来,那徐韶华自然也可以借此撬开陈大山的嘴。
陈大山这会儿脑中也不断闪过自己少时的生活,虽不是吞金咽玉,可也能三两日吃一顿肉菜,衣裳也都是细棉布。
可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自己被人引着与人赌博,还是赌红眼后,又遇到陈清失踪,自己前来搜寻之时,猛然想起陈清家中的富裕和他那伶仃孤女?
那石块砸中了陈清的后脑勺,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死去,而且待血流尽了才咽气的。
可是,陈清家的家产虽然被自己抢来一部分还了赌债,但后面他还是架不住友人的游说,想要翻身,却陷得更深。
青砖大瓦房卖了,良田卖了,鸡鸭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