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们也得加快些工作力度,可不能够将优势就这样错过了。”刘君茂说。
杨秀峰对于市里的情况也算敏锐,消息很灵通,加上钱维扬那晚的表现,就足以说明如今柳市已经有风雨压城的韵味。但真正的核心他是无法接触到的,再说,这段时间虽说招商工作上没有新的起色,可开发区里的工作还是很忙的。
特别是雄健斌那些工程,第一批援建进入尾期,杨秀峰更是要督促到位,免得万一出错,市里的斗争就有可能波及到开发区里来。
上一回给纪委叫走一晚,也使得他知道遇上这样的情况,就算徐燕萍真想要救他也不见得就能够做到的。一心一意地将开发区这样做好工作,免得成为对方动手的切入口,这是杨秀峰一直用心的。
钱维扬当真在第二天就到省里去,新秘书高安君虽说才跟在他身边半个月,这次却也带走。高安君这个人怎么样,杨秀峰接触还不多,一开始也只是让他跟着,没有说要用,杨秀峰到北方之行时才暂定为钱维扬的秘书,接替李春雷的工作。虽说之前也就认识的,杨秀峰对高安君这个人的印象还是不深。
高安君原来见杨秀峰都很尊敬的,跟钱维扬后他的也没有改变,知道杨秀峰在钱维扬心里的地位,他要想将这位子坐稳,也就必须得到杨秀峰等人的好评。杨秀峰也想找机会和高安君坐一坐,聊一聊,对于今后自己的工作和对于见钱维扬都是有好处的。和李春雷不对路,但杨秀峰都在克制着自己,高安君有这种亲近的姿态,杨秀峰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领导身边有一个熟悉的人,就算不会给自己提供什么消息,只要不说自己坏话,今后见领导时不卡着,对他说来都是很很有利的事。如今虽说和钱维扬的关系甚密,但那个保持多久,杨秀峰心里也是全然没有底的。这种关系的基础是利益,在利益一致时结合在一起,利益产生冲突时,或自己所作不合领导心意时,这种关系就会转变了。
高安君给带到省里去,杨秀峰也就意识到他会在柳市里很快就取代李春雷所在地位子,想着等他回市里后,要主动一些,将姿态放得好一些。至于钱维扬到省里的情况,却不得而知,想探听又不好直接去问。
市委秘书里还有一个变化,也是要注意的。滕兆海去当代县长后,周贤民身边也就少了一个人,作为阵营里的重要人物,周贤民在市里和阵营里的话语权都很大。那他的新秘书目前虽说还没有定,杨秀峰也觉得自己有必要留意着。周贤民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好,但自己和领导之间毕竟有一个坎是不能够越过的,而和领导秘书交往则是平时经常要做的事。
或许,滕兆海能够得知周贤民的近况,杨秀峰忙过一天的工作后,也就跟他在电话里联系。滕兆海此前也没有做过独挡一面的工作,一下子到县里去,压力也不小,反而没有杨秀峰在开发区里这样升上来的工作起来开展得顺利。虽说这个县小而偏,但麻雀虽小五却脏俱全,该有的工作和权力斗争也都会有的。滕兆海之前多在县委党政口子走动,人脉关系虽多,斗争手段和敏感性也强,可政府这边的具体工作却是要从头学。就算之前也接触过,但真要决策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的。
沉在县里一段时间,虽说为李春雷的出事也警觉着,但他和李春雷基本是出于平行位子的关系,倒是不用担心给李春雷波及到,对市里的斗争形势也就有所感觉。埋头在县里拼命工作,给自己多挣一点基础,使得顺利过选举将头上的代子取掉。
接到杨秀峰的电话,滕兆海自然比之前更热情,但这样的热情不会很明显地表现出来。滕兆海说,“秀峰,听市里的人传,你在开发区里又有大动作了,有什么好事可不能够少我的。在县里难做啊。”
“滕哥,你的能力别人不知道,我哪会不知道?最多三个月你就熟悉手边的工作,将县里的情况弄顺了,一年一个台阶那是明摆着的。”滕兆海在市里有这么好的底子,只要市里的换届定下来,钱维扬或周贤民两人还在市里,都不会让他多受委屈的。
“心里也想这样啊,只是真正接触到县里的工作之后,才知道其中的苦啊。就像你当初到开发区的那种情况,可县里受到的限制更多,要想发展起来,还得秀峰你在开发区那边帮想想办法。”
“那行,只要有适合的项目,我一定给滕哥安排到县里来。”说来这个,先答应下来,至于今后怎么样,那谁知道?再说,真有适合下面县里的项目,不给滕兆海还能给谁?说完这事,两人也就聊起市里的情况,杨秀峰顺便提到钱维扬的新秘书高安君后,就说到周贤民身边也少秘书。滕兆海倒是提到一个人——江华先,对着合格人杨秀峰没有什么了解,之前江华先好像是在县里,两年前才到市里的,还不在市政大楼里上班。
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杨秀峰也不去细谈,随即就扯到了李春雷的事,对于李春雷对他们那次所作,而后到县里还不安心,有着不少的感叹。人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要是不知道珍惜,当真一旦错过,要后悔那就太难了的。更多的情况是,一旦错失就不再有机会给自己了。对李春雷的最后结局还没有出来,但他会说出多少事来自救?而钱维扬等人又会做出什么来,两人倒是不能够深入地讨论。
约着等滕兆海有空到市里,大家聚一聚喝酒,将高安君和江华先也都越上,彼此多熟悉熟悉。这样的提议滕兆海自然乐意的,如今在这一级别上的人里,杨秀峰已经超越了他的位子成为核心了。而这一集团里的实力也比之两年前要强了不少,胡丹、蒋继成等也都处在权力的核心,能够办不少的事带来更多的利益的。
过三天,杨秀峰正在工地上看着建筑工程中一幢楼进行封顶施工,也算是对雄健斌所做的项目完成了第一步。封顶之后,就算他那边的资金有问题,也不会对开发区这边有多少冲击,之前的收款集资问题所存在的风险也就消弭而去。有李光洁那次事件,市里虽说不说什么,但对在合约的事还是有人盯着的,也使得雄健斌第二次提到要收款,给杨秀峰顶了回去,不肯继续配合着做。如今大楼封顶后,那就是很实在的东西,即可用大楼顶呀进行银行贷款,也可以继续在民间融资都有足够的底气。
杨秀峰正在考虑雄健斌又一次的提议,他在高速公路那边的资金依旧紧张,想在柳市这边通过开发区的项目来进行融资,缓解在高速路那边的压力。代价虽说不小,可回报也是很大的。杨秀峰要考虑到这样做给开发区所带来的压力的同时,这样做也是对入驻商家的一种服务,对今后吸引新的商家也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滕兆海却给他打来电话,杨秀峰见是滕兆海,以为他要到市里来。说,“滕哥,能够挤出空来了啊,那好。”
“秀峰,你那边说话方便?”
“没事呢。”杨秀峰听他说得有些蹊跷,也想不出是什么事。
“秀峰,听说周书记要离开市里,说是要到南边市去。”滕兆海说得有些心里发虚之感,但这样的消息显然也没有明确,滕兆海八成是想从杨秀峰这里得到落实。
杨秀峰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很吃惊,前两天周贤民和钱维扬等人聚会,都还没有说到这样的事,这未免太突然了。只是,这样的事滕兆海既然打电话来,肯定是较为切实的事了。钱维扬还在省里,这次去省里的时间不免有些长,也让杨秀峰心里感觉到不妙。在这一阵营里,周贤民要是给调离,柳市的政局难免不出现新的情况,对杨秀峰说来也不一定就算好事。阵营变得,要是变得弱了,自己在柳市也将成为更多人的目标。
打压弱势的人,是人们习惯性的做法,对杨秀峰说来这样的事也是见多了的。
“滕哥,我没有听到一点音讯啊。”杨秀峰在开发区里,和周贤民的关系虽说不错,但哪有滕兆海这样明显地打印着周贤民记号的,让知情的人即刻将消息传递过去。
“周书记是高升了?”对于这一点,滕兆海也是理解的。他只不过有种不妙的感觉,才想知道杨秀峰是不是了解更多的信息。要是当真情况不对,钱维扬说不定会跟杨秀峰说的。
听到杨秀峰的疑问,滕兆海知道他也不知道这一情况,但周贤民的离开当真是太突然了,是不是连钱维扬都不知道缘由?这样就会更加蹊跷的,在柳市的副厅级领导中的变动,要是连钱维扬事先都不得明白,就更说明情况了。不过,这样的事也不是杨秀峰和滕兆海两人讨论的事情,两人心里都在思虑,有些话却不能够说白了。
“只是听说往南边走,具体情况不了解啊。”滕兆海说,他在周贤民身上下了一定的功夫,但周贤民会不会出什么大事,他倒是不太担心。主要是周贤民走后,他在市里的基石就离开失去大半,在钱维扬那里毕竟不能够多说上话的。今后他在县里工作时,其他的人也就将他看成失去了主心骨的人,工作起来的难度又会增加不少。
两人也就不多说,挂了电话后,杨秀峰也没有多少心思再看工程。回到办公室里,就想着要不要给钱维扬打电话过去,周贤民当真离开,对于他说来也不见得比滕兆海受到的压力小。虽说不是直接的压力,但钱维扬不知情的情况下省里将周贤民调走,难道不就是对钱维扬的压制?抑或是省里对周贤民要动手,或又是因为要对钱维扬直接动手?种种可能性都会存在的,也都会直接波及到杨秀峰在开发区里。虽说杨秀峰在开发区里的工作成绩,不寄予在钱维扬身上,可在其他人看来,未必会这样来理解的。
犹豫良久,杨秀峰几次将手机拿出来,准备拨打高安君,又都放下来。市里核心阶层的斗争,他说没有资格参与的,更何况涉及到省里。自己主动介入是很不明智的事。
心事重重,压力也就不小,但杨秀峰最终还是觉得安心自己的工作,从开发区说来,目前在市里还没有人能够取代他的。再说,与北方华兴天下集团的联络已经有初步的意向,对柳市开发区说来,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无论是市里还是省里,都会将这一项目力求做下来。华兴天下集团要是真有的意向,对整个柳省说来都是有着极好的带动作用。
之前,在省里向沈强汇报自己在北方之行的进展时,虽说还有些预留,但沈强都极有兴趣,也表达了省里领导们对华兴天下集团的那种迫切。
有这样的契机,也使得各方在开发区这边的态度都会更慎重一些,自己就算和钱维扬、周贤民等人有不少纠葛,但也都不算什么大事,用不着揪住不肯撒手。自己安心准备再次去北方,才是自己立身之本,杨秀峰自然能够看中要害所在。
果然,过一天钱维扬从省里回来,就要高安君给他打电话,要他过去。这一次却是在碧云酒吧里见面,高安君没有跟在他身边,有了李春雷的前例,对秘书的使用和信任,钱维扬只怕就更加小心了。见到钱维扬时,连金碧云都没有之前放浪,或许是看到钱维扬的情绪不好吧。杨秀峰到酒吧里后,钱维扬也不多说,只是将周贤民要给调走,具体的职务也还没有确定的事说出来。
杨秀峰说了在滕兆海那里听说这一事,但没有多发表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