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前方大雾茫茫,她看不见路,声音也忽远忽近。
该往哪里走呢?
梁适感觉自己好累。
她想去找许清竹,那天晚上许清竹凄厉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这次结束,她就拿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可以站在许清竹面前,堂堂正正地说:“我是我。”
可以毫无负担地拥抱,接吻,可以跟她说:“我记起你了,小竹子。”
梁适有很多话很多话想和她说。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体力支撑不住,倒在茫茫大雾之中。
在她意识涣散之际,那道熟悉的诡异机械音再次传来:
还是那宛如电钻一般的声音,听得梁适头皮发麻,恨不得敲碎自己脑袋。
那电流声也没持续几秒,但对于梁适来说是极大的折磨。
那机械音断断续续,几个字说完又再次宕机。
梁适的意识逐渐消散。
远处有道光线照射进来,挥开眼前的大雾,梁适挣扎着再次站起来,双腿在打颤,却还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她好像听见许清竹在喊她。
她朝着光的方向走。
大雾散去,她听见了:“梁适。”
“阿适。”
“梁适。”
太多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了,梁适身体很沉,眼皮也很沉,脚步也很沉,走的每一步都很费力。
可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接近许清竹。
她想,可不能让许清竹害怕了啊。
她的小竹子看到她受伤,肯定会掉眼泪的啊。
小时候的妹妹,现在的她,都是可爱的娇气包。
她又怎么舍得让娇气包掉眼泪呢?
许清竹,等我。
梁适竭尽全力地往前走,终于,云开雾散,在那一声声的“梁适”中,她睁开眼睛。
入目是洁净的白,周遭满是消毒水的气味,闻起来很刺鼻。
她的眼睛还不适应刺眼的光线,在睁开眼后,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而身侧传来一句,“梁适?”
是很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还有一句:“梁姐,你醒了?”
然后就是那听过无数次的呜咽,“呜呜呜呜。”
随之而来的是严厉的斥责:“少哭,快去叫医生!给梁适安排全面检查。”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几年里经常发生,但是在过去的一百天里,梁适未曾听到过。
她以为这些都离她很遥远了,可没想到再次听见也还是眼眶发热。
但……
梁适强迫自己适应光明,脑袋偏转,看到了眼前的人。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喑哑,错愕道:“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