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黑着脸,想着是不是该让弟弟吃点核桃补补脑子。
屋里,小太子正拿着雪球玩得高兴。
阮瑶怕他冻了手,便拿了暖袖来给赵弘套上,温声道:“屋里热,这雪球怕是抗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化掉,殿下喜欢的话,奴婢再去给殿下团。”
赵弘却摇摇头,笑着看她,道:“化了就化了,不妨事。”
“殿下不是喜欢雪吗?”
“喜欢啊,可是外头冷,瑶瑶去了会生病,我在屋里瞧瞧也是一样的。”
分明刚刚还为了看雪戳在门口不动弹,现在这话却热乎的能把人心捂化了。
阮瑶扬起笑,轻轻地应了一声,心想着,这样的殿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书里那个残忍无道的暴君的?
分明是个如此心软的少年郎。
就在这时,来喜在窗外小声道:“阮女官,阮女官。”
阮瑶知道来喜稳妥,若不是有紧要事轻易不会过来找她的,于是阮女官便给赵弘倒了盏热茶,哄他安坐,自己出了门去。
小太子则是在阮瑶离开后立刻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继续眼巴巴的往外头看雪。
而从他这里,正巧能瞧见阮瑶的身影。
来喜见到她,便笑着走上前来,递过去了一份名册,道:“阮姐姐,这上头是咱们宫里今年要放出去的宫女,姐姐瞧瞧,若是成了,明儿个还请姐姐一同去趟司礼监,挑些称心的把这些缺补上。”
阮瑶低头翻看,因着人数不多,很快便看完了。
原本她记得该有十数个宫女子到年纪的,可这册子里只有八名,便问道:“怎么少了几个人?”
来喜笑容依旧:“那几个说自己无依无靠,到宫外也没得营生,便自请留在宫里了。”
阮瑶点点头,心里却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皇宫锦衣玉食不假,但那是主子们富贵,做宫人的轻易占不到光,而且宫内规矩森严,行差步错就是皮肉之苦,甚至性命之忧。
或许真的有宫外没有依靠自愿留下的,可更多的,是有所图。
图富贵,图福运,还有图主位。
只怕为了自家殿下留下的宫女不在少数。
阮瑶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摇了摇头。
倒不是瞧不起那些想往上爬的,毕竟人都有自己的奔头,谁也不比谁金贵,只是阮女官觉得她们的心思怕是要错付。
太子如今恍如孩童,阮瑶觉得他根本不懂情或爱,这些人只怕是白费心思,还要为此白白浪费唯一一次出宫的机会,代价未免大了些。
可这是人家自己选的路,旁人说不得什么,阮瑶也不会从中作梗,很快道:“核实清楚后让她们在这册子上摁手印,再去把腰牌还了,便放出宫吧。”
来喜点头应下,收回册子,而后瞧着阮瑶道:“阮姐姐别多心,留不留下的妨碍不到你。”
他是想要劝劝阮瑶不用担心那些存了心思的宫女,整个东明宫加起来,有谁越得过阮女官?
可是阮瑶闻言,直接道:“自然不会妨碍,若我到了年岁,定然是要出宫的。”
来喜还想着怎么和阮瑶商量把那些有邪心的宫女打发了,一听这话,登时愣住:“阮姐姐……你说什么?”
阮瑶神色如常,笑容轻软,声音里带了毫不掩饰的希冀:“虽然距离我出宫的日子还有好几年,可等等也就到了,那时候回家也好,在京城里做营生也行,总归是有出路的。”
几年下来,太子殿下的病定然能恢复,想来到那时候也用不着自个儿了。
来喜显然没想到阮瑶会这么说,先是惊讶,然后是疑惑,可最终也没说什么。
而在内室里,站在窗边的小太子一言不发,低头看着已经有些化掉的雪球,嘴唇抿紧。
瑶瑶,以后要离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