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真传弟子应该是每个分宗一个,但事实上,青云宗的真传分布其实一点都不均匀。
杜雪泠与祝天阙同在剑宗,并列第一真传,楚松屏同时归属丹宗与法宗,凭一己之力占据两个分宗的名额,战沉明和灵枝是最正常的一宗一个,那么——至今还空着的第四真传又能出自哪里呢?
剑宗定是不能再出真传了,否则剑宗都该自立门户了,而论丹术、法术,整个修仙界恐怕再也无人能超越楚松屏,从这两个分宗选第四真传,对被选中的弟子而言就是在公开处刑。
如此一来,第四真传的出处,只剩下阵宗和器宗,而阵宗对锻体要求极高,一般人绝无可能轻易满足,并且阵宗肩负着日常维护各宗大阵、定期加固中原封印的重任,长期处于缺人干活的状态,但凡门中出现一个合适修习阵法的牛马,都会立刻传得沸沸扬扬,而最近完全没有相关的消息,说明第四真传一定不出自阵宗。
把能排除的都排除了以后,还能诞生第四真传的地方,就只剩下器宗了。
分析至此,再联系前几天的传闻——
在场的弟子纷纷把目光投向器宗的余洄。
余洄和五师妹关系不和也算是众所周知的事了,这以后啊……怕是要有好戏看咯。
很快便到了时辰。
剑宗悠悠然地走到台前,开始发言。
若是按资排辈,主持大会之人该是剑宗大长老,但大长老的脾气实在是不适合干这活,所以一直都是由二长老代劳的。
二长老也不买关子,上来就切入正题:
“诸位道友,今日我等受仙尊之令,召开宗门大会,祝贺仙尊座下再添一位真传弟子。”
席间顿时炸开无数议论声。
虽然大部分人早就猜到了大会的目的所在,但私下猜测和官方盖戳的性质,还是截然不同的。
坐在最后排的罗许佑说话的语气酸得不行:
“好歹也提我们一嘴吧,我们好歹也要入内门了,仙尊收徒重要,长老收徒难道就不重要了?”
袁鹤安慰他:“说不定今日大会只是为了四师兄而办,与我们并无关系,过几日可能还会为我们举办单独的收徒仪式呢?”
罗许佑道:“你这想的也太美了,要真是这样倒好了……话说你怎么知道是四师兄,万一是四师姐呢?”
袁鹤奇怪地说道:“这不是罗兄你告诉我的吗?是你说那器宗的余洄是板上钉钉的第四真传啊。”
罗许佑看着远处腰背挺直、满脸高傲的余洄,冷笑一声:“我本来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我看现在这架势,呵呵,怕是悬了。”
袁鹤问道:“怎么说?”
罗许佑分析得头头是道:“真传弟子并非秘而不宣之事,根本就没有保密的必要,谁出入过盘龙殿、谁被掌门仙尊召见过,只要当事人有心外传,转眼就能传遍全宗门。
“二师兄和五师妹那时候,在大会召开之前,全宗的人都已经知道真传是谁了,不像这回,直到现在都还没个定论,你们就看那余洄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像是那种谦逊克己、不善言辞的人吗?”
袁鹤道:“这么说起来,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南兄你怎么看?”
南妄:“……”
他怎么看?
他汗流浃背地看。
桌上的灵茶南妄已经喝完了,只剩下个空落落的杯子。
他一言不发地捏着杯子,浑身僵硬,眼眶微红,欲哭不哭。
罗许佑道:“我说南妄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从进门开始就不在状态,也不说话……我去,你怎么满头是汗,你这是受伤了还是修炼出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