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应渠更是摸不清头脑,不知阿父提她表哥做甚?她好像有好些个表哥。
“阿父问这些做甚?”若是方才提到章巡,贺应渠不由想起昨日银霜的话,但是阿父又提到了她表哥,这下她又不清楚阿父到底在问什么了。
“咳咳,你可有中意之人?”
“啊?”贺应渠愣住,下一秒便红了脸,阿父问她这个做甚!
阿父望着贺应渠搅着手中的绢子,心中已有计较。他本来中意章巡,但听闻他二人似有矛盾,贺应渠更是为了出逃不惜要杀了他,这心思便断了。而一直待在贺应渠身边的人,早已被他查清身份,家世倒也配得,且她二人似是十分要好。
“莫不是二皇子?”
贺应渠猛地抬眼,阿父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二皇子你莫要想了,就算他们不娶李家女我也不会将你嫁入皇家。”
贺应渠不由问道:“阿父连你也知道二皇子会娶李家女吗?”
阿父却未理他,她在京中的一切他都知道,他竟想不到她会被方六娘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此蠢笨,怎配当他贺家的女郎。
“咳咳,木已成舟,你莫要再想了。”
贺应渠却楞楞地望着阿父,“阿父这是何意?为何要问我中意谁,阿父为何又说我不能嫁给二皇子?”二皇子,贺应渠不由想起这个遥远的人,她已经好久未见过他了,而她一路辛苦辗转,亦未想起过他。离开上京的日子并不远,她却觉得恍若隔世。似是掩在心底的情绪被揭开,贺应渠不由想将一切话问出口。
阿父却面无表情地望着贺应渠,贺应渠看到了阿父昔日的影子。原来阿父的眼神依旧锐利,只是被他隐藏在了眼底。
贺应渠不由想起幼时,每当她哭着去找阿父的时候,阿父便是这般蔑视的表情。
门外传来脚步声,孙先生带着仆人入了内。
“女郎,将军要用药了,女郎午后再来。”
众人鱼贯入内,将贺应渠挤出屋子,贺应渠尚未曾行礼。
贺将军用过膳,喝完最后一口药,对着孙先生吩咐道:“去将笔墨拿来。”
孙先生接过药碗,“将军不宜劳累,还是我为将军代笔吧。”
贺将军摇摇头,“还是我来吧。”
孙先生知道拗不过他,命人将笔墨拿来,又在榻前摆好桌子,在将军身后又多加了一张毡子。
“咳咳。”片刻后,将军将信递给孙先生,孙先生低头,信上写着“方兄台启。”
信是写给方家的。
“我能为阿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看着手中的信,孙先生已经知晓,将军要再与方家结亲。“女郎会明白的”
“愿她二人能能相携白首,莫要步……后尘。”
莫步谁人的后尘,将军虽未说,孙先生心下却了然。
孙先生将将军身后的毡子撤下,将军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贺应渠一路闷闷不乐,越想越气,转过身,她要去找孙先生问个明白。
孙先生回到药房时看到贺应渠已经将布条蒙上,似是猜到她定会来找他,开门见山道:“女郎找我为何事?”
“我阿父……他怎会病得如此厉害?”
孙先生坐到案前,为贺应渠斟了一杯茶,“将军身子骨虽强硬,但征战在外,刀剑无眼,总是旧伤未愈便又多了新伤,且将军年岁渐长,比不得从前了。
去岁与凉州一战,将军与众人在雪中被困了三日,待得他们找到将军之时,将军早已没了知觉,此后便落下了病根,将军的身子每况愈下,今岁羌人再犯,贺应军仍撑着身子与他们搏斗,怎料营中有人背叛贺家,险些害死贺将军,贺将军将计就计,肃清贺家军,好为女郎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