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飏继续冷嘲热讽:“崔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竟忘了,朕曾在早朝上推行律法修订一事。”
崔文行恍然大悟,只觉得神湛骨寒。当真是他小瞧了这位年轻的帝王,从一开始便已步步为营精心设局。
以谢崔两家退婚为由,名正言顺修订律法。又以他失职将他停职三月,这期间神不知鬼不觉推行新律。
崔文行讥诮道:“陛下,为了要臣这条命,当真是煞费苦心啊!”他又看向昏睡未醒的儿子,死不改口凶狠道:“臣还是那句话,即便是抄家问斩,也要求三司会审此案。”
萧景飏的耐性已无,三司会审不过是拖延时间多茍活几日。如今崔文行那些党羽已被通通拔出,量他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遂,爽快应道:“那就如你所愿,三司会审。来人,将崔氏父子收押回牢。”
狱卒们将崔文行粗鲁押走,而昏睡的崔远之则被拖行离开。
萧景飏若有所思看向莫峥嵘,吓得对方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被问起江婉莹。
莫峥嵘做贼心虚般装作整理供状,尽力避着萧景飏的眼神。
“你去请元默到城北的私宅,来见朕。”
莫峥嵘心惊肉跳,手里的供状险些脱手,装傻充愣劝道:“陛下,召见元侯爷,选在私宅未免太过随意。”
昨日江婉莹生辰,二人拜堂未曾洞房。本就让萧景飏百爪挠心的惦记,趁着出宫去见上一见。
萧景飏不满道:“让你去便去,废什么话。”
莫峥嵘如芒在背,额上渗出冷汗。这若是去了私宅得知江婉莹失踪,不论是隐瞒不报或是失职之罪,他这个皇城使怕是做到头了。
一名暗卫进来奏道:“陛下,宁郡王求见。”
莫峥嵘偷偷松了口气,这宁郡王来的真是时候。
萧景飏诧异,宁郡王为何知晓他在此。
莫峥嵘心急火燎又提议道:“陛下,宁郡王突然求见,定是有要事。这狱中污秽,陛下还是移驾正堂吧。”
萧景飏接受提议,应道:“也好。”
一出了牢狱中,不知何时漫天的斜风细雨。
天地灰青阴沉笼罩,陡地令人心情郁闷。
莫峥嵘偷偷摸摸命人去传召元默到此,打定主意拖上一时是一时。
萧景飏没有入正堂,而是立在廊下驻足观雨。沉闷的阴雨送来一阵阵土腥味,蒙蒙雨雾中,宁郡王冒雨而来。
他一袭靛青色锦袍,往日他虽然魁梧高大,但多少看着大智若愚。自打王妃过世,更是一蹶不振越发呆傻。今日不知为何多了份喜气洋洋,瞧着神采奕奕连带似有几分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