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圣诞节假期,薇尔见到了已经在霍格沃茨度过将近四个月的詹姆·波特。
谢天谢地,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是格兰芬多的男孩终于找到了别的乐趣,不再死缠烂打地要求薇尔用“寂静之声”叫他“哥哥”。
虽然他还是很聒噪,一直不停地在她耳边讲述霍格沃茨的秘闻、精彩的魁地奇、格兰芬多男孩们的冒险……薇尔没有意识到,虽然她总是在心里腹诽詹姆太过吵闹,可在听他单方面滔滔不绝的时候,她的嘴角一直没有落下来过。
不过她发现了,詹姆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是西里斯·布莱克——史上第一个被分到格兰芬多的布莱克,这让她忍不住生出一些探究之心。那个传闻里总会把家养小精灵的头颅砍下来做装饰的布莱克家,是怎样的一群人呢?是什么造成了他们这种传统?
但这样的探究之心也只是短暂地存在了那么一瞬,因为接下来詹姆就开始大谈薇尔分到格兰芬多的好处,包括并不限于他和他的好兄弟们可以罩着薇尔等等,并在此过程中用尽他能想到的所有恶言表达他对斯莱特林的不满。
薇尔毫不怀疑以詹姆的性格,也许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就已经和斯莱特林们发生了不知道多少起冲突,而这些恶言里大概掺杂了不少私人恩怨,比如她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某个人的绰号?可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格兰芬多女孩的名字,这让她多少有些困惑。
不过,最终他们就薇尔会分到哪个学院达成了共识,詹姆评价道:“拉文克劳挺好的,而且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休息室离得更近。其实要我说,只要你不是斯莱特林,那我觉得就没什么问题。”
薇尔不由皱起眉,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詹姆,她其实很不喜欢这种直接用学院划分人群的行为,就像不少人总觉得所有取得惊人学术成果的巫师都出自拉文克劳一样——事实上很多人都以为她父亲赫伯特是个拉文克劳,可他明明是赫奇帕奇毕业的。
以此类推,薇尔认为斯莱特林并不全是坏人——尽管她并不认识斯莱特林出身的人,哦不,斯拉格霍恩教授算一个,虽然他的确是个圆滑精明得在某些时候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先生,但薇尔觉得他至少站在正义的立场——否则沃夫林一家就不会与他保持友好关系了。
也并不单单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一个人,她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窃窃私语,用一种无比笃定的语气。
而且,如果斯莱特林出身的巫师都是邪恶的,为什么霍格沃茨还要保留这个学院呢?
薇尔轻轻摇头,想到同样是斯莱特林出身的那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人——他无疑是导致近些年霍格沃茨学院对立愈发严重的罪魁祸首,最终还是对自己唯一的巫师朋友保持了沉默。
她显然不能指望詹姆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他大概会觉得她像赫伯特一样研究魔法史走火入魔了,他会觉得和她聊天十分扫兴,也许从此以后他们会渐行渐远。
尽管薇尔一直有种预感,詹姆并不是那个能陪她一路同行的伙伴,他们从本质上有太大的差别,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他们的友谊原本就出于一场闹剧。
那时候,薇尔刚从魔力暴动中恢复不久,而在那场事故之后,戈德里克山谷的同龄小巫师们,也是她曾经的玩伴们,几乎都在家长要求下或是自发地疏远了她,詹姆是仅剩的一个还会照常和她打招呼的。
薇尔经常能听到她看不清楚的角落里传出来的“窃窃私语”——以她当时的听力能听清楚的,必然经过了刻意放大——许多人暗地里讨论着“沃夫林家的小残废”。
那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巫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口中的“不详”“灾星”“废物”是多么伤人的话,也或许他们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只敢在背地里说了。
她其实不太在乎这些,这场事故让沃夫林家成功分辨出哪些邻居更值得往来,而只要她的父母、祖父和外祖母还在,他们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更何况她那段时间满心想着那个总是在梦里出现的奇怪岩洞,还忙着跟随阿德贝学习魔咒——她的无声咒练习可不是一开始就那么顺利。
直到有一天,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夏夜,闷热,没有一丝风,蝉鸣都有气无力。戈德里克山谷恰好有一户巫师家举办婚礼,大人们基本都去参加婚宴了,薇尔坐在花园中摆弄着手里的望远镜,正打算看星星——沃夫林家的庭院施了保护咒,所以她并不担心会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