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凌云将成立监察部的想法跟史必可说了一遍,未等史必可回答,身后传来木盏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丞相!!!”杨氏随手擦了擦溅在手上的茶水,面带忧愁走过来。“丞相,这活儿我们老头不能干!!”“你另外找人吧!!”没想到还没开始便被杨氏拒绝了,贾凌云有些不死心。“为什么?杨姐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贾凌云也是没有下线了,为了让史必可出山,不惜叫比自己奶奶还大的杨氏姐姐。杨氏这次没有笑脸,表情冷若寒霜。“不为什么。”“若真要个理由,我们史必可年纪大了,老迈昏聩,这活儿,你去找年轻的干!!”“杨姐此言差矣,男人七十一朵花呀,史大人现在正是闯荡的年纪,怎么能蜷缩在工部干那些年轻人干的土木活儿,这不是屈才么!!”杨氏油盐不进,连连摆手。“不不不,他只能干这个,如果丞相专程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那可以回去了!!”杨氏对贾凌云下了逐客令,语气不容商量。史必可表情凝重一言不发。贾凌云倒也识趣,起身准备离开,可想到史必可为官清廉,心中实在不忍,吩咐陈到从车驾上拿出了一百两银子。“杨姐,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请你收下!!”杨氏跟着史必可穷惯了,见到这么多钱,顿时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丞相这”“老史,你倒是说句话呀!!!”啪!!!史必可倔脾气上来了,直接将银子丢在地上。“贾凌云,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本官从不受贿!!”“嗯哼??”贾凌云双眸瞪大。“我当朝丞相,给你工部尚书行贿?”“老头,你是不是经常撞柱把脑子撞坏了?历朝历代,你见过哪位丞相给下属行贿的?”“你不是经常救济乞丐么,这钱算是给你的补偿,好好把家里收拾收拾,再买点好的东西补一补,瞧你瘦的那模样,躺进棺材都是干尸了!”史必可表情微怒,气急败坏。“你你”“这钱都是你贪污来的,老夫不要你的脏银!!休想拉我下水!!”青鸟一听怒火中烧,捡起地上的银子往车上一扔。“放你的屁!!”“你哪只眼睛见我家公子贪污了?”“这都是公子自己挣的钱!!”“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穷死你!!”史必可被青鸟一席话怼的哑口无言,最后怒目圆睁。“那洛阳城中的那些叫花子呢!!”“怎么会有这么多流离失所,穷的吃不上饭的人!!”“那都是朝廷的过失,天子乃奉天承运,罪不在天子,而在丞相!!丞相乃是百官之首,执掌天下权柄,有这么多人快要饿死,你难辞其咎!!”面对这样的老愤青,贾凌云懒得和他辩论。“本相上任不到一年纵然有心革除弊端,也得给我点时间吧?”“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快不得,科举制如此,监察部也是如此,本相纵有救万民之心,可分身乏术,所以才需要你来澄清吏治,还百姓安宁!”“既然你不愿意,本相只好另寻他人了!!”杨氏见史必可和贾凌云闹得不欢而散,害怕得罪了贾凌云,连忙跑到贾凌云车驾前面解释。“丞相,不是老妇不懂事!!”“老妇原本有三个儿子,为国捐躯死了两个,最后一个当年在陈桥驿跟随林卫道谋反被诛杀,先帝念及史必可为官清廉,这才下旨特赦,没有株连”“澄清吏治说起来容易,可纵然是老妇这种没有进入官场的人也知道凶险万分,稍不留神,九死一生,老妇没有了儿子,不愿再没有丈夫!!”杨氏说的老泪纵横。特别是她提起自己儿子死在陈桥驿时,陈到眼中隐隐触动,将青鸟丢在车上的银子又塞给杨氏。“放心吧,总有一天丞相会澄清环宇,不会让好人冤枉蒙屈的!”“嗯”杨氏抬头,知道陈到意有所指,顿时愣在原地。“谢谢谢小将军!!”“走了,杨姐,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队伍缓缓前行,没想到身后传来史必可的声音。“等等!!!”“等等!!”“停!!”史必可追上车驾,累的气喘吁吁,扶着车辕喘粗气。“丞相丞相!!”“这事儿老夫干了!!”轿帘掀开,贾凌云望向史必可身后的杨氏,杨氏别过脸去,仿佛是认命了。“史大人,万一死在任上呢?”史必可第一次在贾凌云面前露出笑容,一口缺牙如同钉耙。“死就死了呗,反正老夫一把年纪了,能在最后时光为大魏尽一份力量,老夫心甘情愿!”“你离任工部后,谁能接手你工部尚书的位置?”“工部侍郎赖运文,老夫年迈,工部大小事务都是他负责,此人有经验有担当,可以胜任!!”嘎吱吱嘎吱吱马车继续前行,贾凌云闭目养神,耳旁凌乱的马蹄声和车轮滚过的声音让他心烦意乱。自古改革者,都没什么好下场。秦有商鞅、魏有吴起,近代谭嗣同、康广仁等他们不过是在替后人开路,却无树荫可庇。贾凌云承认,他来找史必可,也只是想让他当自己的刀,待刀完成自己的目的后,贾凌云就会将这把刀收起来以安百官之心。古来者,或求财、求命、求名、求权、求利、求安他一开始以为史必可不惜冒死撞柱是求青史留名,贾凌云为了让自己负罪感不那么强,也曾自我安慰,用史必可的命来换他青史留名,也算如他所愿了。现在贾凌云发现他错了。史必可是如愿了,可他后面还有杨氏。万家灯火还有这间小土屋在等史必可回来。脑海中不断出现杨氏那张如泣似诉的脸庞,史必可不能死,他说的!!谁也不能杀史必可!:()权倾朝野,丞相又要纳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