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冕淡声打破他的幻想,“娘是凡人,凡人在我们的年纪早已儿女成群了。”言外之意便是娘在我们这个年纪都有你了,她还觉得你是大龄青年呢,这个担心纯粹多余。玄赢噎了噎,瞬间又找到另一个理由,“可是上回娘去秀山院的时候还以为我要娶陈清泉呢,现在忽然换了一个人,还是你这么个大男人,她会不会有些难接受啊,毕竟凡人不比修士,很少有男子之间在一起的。”说着,他貌似认真地苦恼起来,斑斑不明所以地仰头和他对视,纯净的大眼睛里写满“你在说什么胡话?”玄赢心虚地把斑斑的脑袋按下去。沈时冕依旧从容不迫,“娘亲失去了在凡间生活的记忆,她在玄江门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不会难接受的。”玄赢词穷了,脑袋高速运转,正试图再找出一个拖延一下的理由,院门忽然开了。姜潋揣着小人参精立在门内,见到玄赢和沈时冕并肩站着,脸上浮现惊喜之色,“阿赢,你和阿冕平安回来了,怎么不进来?”玄赢立刻抢答,不给沈时冕说话的机会,“刚要敲门。”姜潋眉眼弯弯,宛如少女的面孔焕发了光彩,把两个孩子拉进去,像全天下所有母亲那样左看右看,担心他们有哪里伤了病了。沈时冕望着姜潋,心中也泛起淡淡的温暖,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吗?小人参精和斑斑很快打成一片,两个小不点在院子里疯窜,姜潋激动过后,才问道,“你们那个什么任务做完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回秀山院?”玄赢干咳一声,“过两天便回去,以后就一直待在玄江门了。”姜潋呆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是……是结业了?”玄赢点点头,姜潋眼中隐有水光,“回来就好,虽然你们修仙法我也不太懂,但回来我就有更多的时间能看到你了。”玄赢心中也有些酸涩,他也想承欢膝下,孝顺姜潋,可世间的事总是有那么多无奈,即使回来了,也不代表危机过去,而是代表所有的平静都将被彻底撕碎,他和玄清子,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沈时冕见玄赢一直不提两人要结契的事,竟也不着急,玄赢越不好意思开口,就说明他越在意,越把他放到了一个郑重的位置上。姜潋含笑看了一眼沈时冕,“阿冕呢,有什么打算?”这孩子跟她说过他喜欢玄赢,姜潋可记得牢牢的,出去这么长时间两人朝夕相处,总该有点什么进展吧。面对她满含期待的目光,玄赢突然有种被母亲大人看穿一切了的窘迫感,随后又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和沈时冕还处在一个很尴尬的情境下,娘不会知道的。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后,玄赢再次抢答,“沈师弟也要结业了,应该会回凌霄阁。”这个答案显然不符合姜潋的预期,她不满地蹙了下眉,“你回玄江门,他回凌霄阁,你们的事可怎么办?”玄赢呆住了,硬着头皮垂死挣扎道,“我们……什么事?”姜潋挑眉,“当然是……”她尚未说完,沈时冕忽然开口打断了,“伯母放心,我自有打算。”姜潋对沈时冕的印象向来极好的,他这么说姜潋瞬间就放下心,也不追问了,“那就好。”随后姜潋催促玄赢去拜见一下玄清子,她便开开心心地去给两个孩子准备饭食。玄赢感觉这么短短时间的谈话,自己的心一直七上八下,姜潋走了他才松口气,“吓死我了。”沈时冕趁他放松的这一瞬间,速度极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唇角,“吓什么?”玄赢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起来,紧张地频频瞄着门口,全然忘了自己可以布个结界,身为凡人的姜潋绝对无法窥探里面的动静。他佯怒道,“光天化日,让娘看见了你害臊吗?”沈时冕面色淡定极了,“她不会看见的。”玄赢小心地布了个结界,刚布完就被沈时冕的气息包围了,沈时冕从背后抱着他,啄了啄他泛红的耳廓,闷声低笑,“阿赢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在偷|情。”“胡扯什么!”玄赢坚决不能承认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契了,哪里需要偷……什么情。”沈时冕故作纳闷,“既然如此,阿赢为何要在娘亲面前遮遮掩掩的,害我亲你一下都像是做贼,要防着娘亲发现,可不就像是偷情?”玄赢耳根更红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连他以为会最丢脸的梁赋面前承认他喜欢沈时冕都没有那么窘迫,怎么换到姜潋这边,那种羞耻简直要把他淹没了,以至于根本张不开嘴和姜潋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