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还没让江素素听见真相,阿窈真想直接往这张伪善的脸上泼一盆洗脚水,再把他乱棍打出门去。杨岑在角落里享受着小琪尽心尽力的擦拭,眼看着自己凌乱的毛差不多擦干梳顺了,应该恢复了些许往日威仪,便用爪子指指旁边的果子,等着小琪抖着手把它递到嘴边,啊呜一口咬了下去。杨岑一边嚼着果子,一边掂了掂自己十分有力量的一对熊掌,打算等阿窈出完气,就上去抽死他丫的!他当日是一路跟着押解阿窈的两个军士走的,见阿窈被投到了铺子里,没遭什么大罪,才微微放下了心。开始他只当万婶他们自会去找顾谈礼来解救,便悄悄去打听到底这场无妄之灾从何而起。杨岑趁着黑夜偷偷溜到那户人家,却看到本来重病不堪的小娃子,正吸溜着鼻涕,从碗里现探手去拿刚出锅的热包子,被一同去闹事的婆娘一巴掌打在头上:“老娘饿了你了还是怎么着?饿死鬼赶着来投胎呢?”那小娃子却眼巴巴看着里头的包子,咬着手:“娘,我想吃肉包子。”旁边的汉子喜不自禁地掂量着一锭银子:“这可是天上掉横财了,没想到那个姓李的,出手这么大方。”“你打听清楚了没?咱们可别惹了祸事上门?”那婆娘终究不忍心,拿了一个吹了吹,递给娃子,看他狼吞虎咽咽了两口,喉咙被滚烫的肉汁烫的叫唤。“有什么祸事?李军爷可是说了,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过两天就放出来了——就是有祸事,也赖不着咱们,又没谋财害命,还要来查咱们家栓子到底拉没拉肚子不成?”杨岑听见前因后果,不由怒气勃发,当即锁定了重要人员——李军爷,等偷偷溜到铺里,去给阿窈一说,阿窈就想起了疑犯,再加上这厮后来主动挨上门来,上蹿下跳,还有旁人吗?阿窈忽得眯眼笑了,让她受罪半晌,如今李威演的一出大戏,也该找回场子来了吧?怼人“对不住,我江家的女孩儿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阿窈此刻再也跟他兜转不下去,装也装不像,索性冷笑一声,尽数露了锋芒:“你若想娶,除非”“除非什么?”李威此刻也觉察出了不对劲,眼睛一眯,声音一厉,以为阿窈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敲诈他一番。“除非太阳打西边升,月亮打东边落,大狼狗张口说了话,能管你叫李爷爷!”阿窈杏眼圆睁,一张嘴能气死人,连李家子孙都尽数骂了去。杨岑在旁边听着,闲闲吐了嚼剩的果核,很给面子地拍巴掌,在心里替阿窈喝彩助威:只要是媳妇儿骂的话,都是好话!“你!”李威不由勃然变色道:“你小子莫不是忘了谁把你从牢里头捞出来的?”到这会儿,再说这江家小子只是在拿乔,他半点也不信了,想到此,便咬着牙恨声说:“你最好识趣些!我既能将你弄出来,也能让你再进去!”江素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忙要上前拦住两人,后面跟来的万婶却拉住了,一个劲地摇头——这件事怕是另有蹊跷,阿窈姑娘也不像是这么鲁莽行事的人。“哎呦呦,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李爷怎么这般吓人?”阿窈忽然变了一副面孔,笑嘻嘻拍拍胸口,似乎被李威吓得不轻,却莫名多了几分女孩儿家娇态,倒让李威愣了愣神,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这几天在铺里,没甚好吃好喝的,到了晚上,连件挡寒气的衣服都没——真是遭了好大罪,还多亏了李爷把我给救出来,”阿窈拱拱手,只是敷衍之意略浓了一些,李威自觉受了蔑视,之前刚滞了一刻的怒气又喷将出来。“你这——”“只是小人这委屈呀,实在是没处说,”阿窈很好地把握住了他的说话节奏,提高了音量直接压过他一头:“小人平时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好好做着生意,做烧卖的用料都是最细心不过的,平白让人泼了脏水,摊子的名声还洗不清白,李爷说,我这屈不屈得慌?”“还不是你平白无故招了别人的眼——”李威的话刚说到一半,又被阿窈截了去:“可是小人这一细琢磨,这事儿呀,它整个里头都透着怪。您老人家说说,这户人家住在西城,大老远的来我这南城买烧卖,我合该烧香拜佛谢谢他们家的,可惜我可是福薄,人家小人儿家吃了一口,过了三四天,居然拉肚子了!”阿窈出去六年练就的本事,说话如同讲故事,只听口齿,颇为引人入胜。自从回了京,一直做着乖巧地旧日姑娘,如今好容易把这本事拾了起来,怎么不发挥地精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