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季里茨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才掩饰住自己的笑容:“我相信您的保证,保罗。”
“您还是相信我的情报吧。”保罗·雷克策拍了拍他写字台上的一迭文件,“索尔夫茶会是我的任务。我马上要把报告上交给处长。不过,我想最后执行的人应该是缪勒。”
保罗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这种“脏活”,六处从来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而盖世太保,他们执行的臭名昭着的任务已经够多了,多这一件显然也没关系。
施季里茨喝下了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向保罗·雷克策点了点头:“我接受您的建议,谢谢,保罗。顺便说一句,您的衬衫内侧被弄脏了。”
保罗·雷克策一低头,立刻注意到了他那件白衬衫的口红印,他哈哈一笑:“没办法,她老是在舞台上演古代女王,台下也很强势的。”
保罗·雷克策这么一说,施季里茨立刻就知道了他昨晚共度春宵的情人,应当是那位因为扮演古代女王而闻名于德奥两国的当红女演员。他笑着看了一眼满脸得色的同僚:“半个德国的男人都会嫉妒您的,保罗。”
“我知道您不在其中,旗队长。”保罗·雷克策笑道。
施季里茨走出帝国保安总局大楼的时候,雪已经开始大起来了。他进了车子,扭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了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悠扬旋律。
施季里茨在悠扬的乐声里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办公室,给他在柏林爱乐乐团的一个熟人打了电话。
下午的时候,天气依旧没有好转,雪更大了,凛冽的冬风卷着雪花往玻璃窗上砸。希尔维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和灰败的景色发呆。
“殿下。”艾玛过来替她拉窗帘,“您怎么了?”
希尔维娅难得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答话。自从海因里希离开之后,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焦躁不安的低沉情绪里。她的理性清晰地意识到这样的状态有问题,但情感上却很难摆脱这种困境。
“等一下再拉吧,艾玛。”艾玛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希尔维娅低声道。她弹了一个上午的《哥德堡变奏曲》,复杂的曲子逼迫她把注意力放在了钢琴上,让她平静了下来。但她还是不能让自己的情感服从理性的安排。
实际上,希尔维娅很想弹几遍自己最喜欢的《冬风练习曲》平静心情,但只要这屋子里有第二个人能听到这钢琴声,她就不打算冒险,哪怕那个人是艾玛。
艾玛看到一向柔和的希尔维娅如此认真严肃,也不敢打扰她,只得默默地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她有点想念自己前几天参加的宴会和圣诞节盛大的午夜弥撒。但显然今天希尔维娅是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艾玛选择擦拭玻璃杯来打发时光,她努力地想从这些杯子里回味一点宴会的感觉。忽而,门铃被人按响了。她放下了玻璃杯,向门口跑去——她实在是非常好奇,有谁会在新年到这间偏僻,阴冷的乡间别墅来。
她打开了门,门外站着那位圣诞节时来访的党卫队军官。但这一次他没有穿着黑色的党卫队制服,而是穿着一件精致的灰色大衣,衬得他更加英俊而高贵。
“您您好。”艾玛又一次在他面前涨红了脸,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勇敢地打了个招呼。可惜这一次希尔维娅没有那么快地下来解救她,她只能再多做几个深呼吸,好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施季里茨笑着叹了口气:“我是来找希尔维娅,她在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就有点卡文,然后网突然断了。迟更致歉【。
保罗·雷克策在真实历史上确实也执行了关于索尔夫茶会的任务,不过他的个性和军衔什么的都是我编的。
◎如果你想找个人谈一谈的话,我在这里。◎
艾玛的心情顿时欢快起来,她使劲儿地点了点头:“是的,是的,请您等一下。殿下闷闷不乐好久了,还好您来了。”她像一只小鸟一样,蹬蹬蹬地跑上了楼梯。
希尔维娅从钢琴前站了起来,她看着一脸兴奋的艾玛,摇了摇头,喊道:“艾玛,别跑了,给我们端点茶水来,好不好?”
施季里茨笑了笑:“希望我没有打扰。”
“不。我正和艾玛无所事事呢。”希尔维娅走上前,亲自替他脱了大衣,看到他的围巾时,不禁莞尔:“您戴着它出门了?”
那条颇为精致的长围巾正是希尔维娅送给施季里茨的圣诞礼物,为了显得有点与众不同,她在一边用金线绣了个“s”。
“是的,很用心的礼物,希尔维娅,我很喜欢。”施季里茨说,“我还没对你表达过感谢。”
“感谢就不必了。”希尔维娅对他眨了下眼睛“等到我们什么时候相遇于集中营,记得提醒我《离别圆舞曲》就行了。”
她显然是在说圣诞节礼物的事情,施季里茨也记得他“冒险”送出的肖邦唱片,和她交换了一个故作神秘的眼神,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艾玛给他们端来一壶茶水,看着恢复笑容的希尔维娅,似乎知道了点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就退下去了。
希尔维娅没想到她连水都忘记倒,只得自己提起水壶,往施季里茨的杯子里斟了一杯淡茶:“你怎么来了,施季里茨?”
“老实说,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饭。”施季里茨喝了一口水,解释道,“我前一天晚上在帝国保安总局值班,早上来接替我的同僚给了我两张音乐会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