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那汉子可真是高,身材又壮实,怀里抱着的孩子跟个小鸡仔似的,我家那口子就不喜欢带孩子,小时候不愿抱,现在孩子能跑能跳了,更是不愿搭理。”
“你确定那是孩子?我怎么瞧着不太像啊,要是孩子也太大了吧,那汉子怎么看也才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有十六七的孩子。”
两人一时有些愣怔,不确定,再瞧瞧。
夏清被放在铺得厚厚的牛车上,林煦炎给他盖好被子又理了理头巾,虽没有像来时那般裹得只剩个眼睛,也弄得像个兜帽将夏清整个罩在里头,确保吹不到一点风。
林母坐上牛车,让夏清枕着自已的腿,让他靠的舒服些:“去买点蜜饯。”夏清要连着喝这么久的药,嘴巴里一定全是苦味,能有点蜜饯甜甜嘴也好。
等林母坐稳,林煦炎才开始挥鞭子驱动黄牛,到了卖点心的铺子,他停下牛车买了一包蜜枣和一包栗子糕。
折腾这么久,怎么都饿了,他将东西递给林母:“娘,你先吃点,看看阿清有没有胃口,喂他也吃点,买的栗子糕好入口的。”
林母先拿了块绵软带着板栗和蜜糖香气的栗子糕喂到夏清嘴边:“乖乖,来先吃点,压压嘴里的苦味,回去娘亲给你熬米粥。”夏清很乖,就是有些抗拒喝药,每次喝完一张小脸都皱皱巴巴的,得喝点甜水或是吃点饴糖才会好些。
夏清摇头,他说不出话,脑袋晕沉沉浑身没劲,像有人把他身体里的精气神全给抽干了。喝了药的嘴巴很苦,就连分泌的唾液都带着药汁的苦臭味,但他也不想吃其他东西,他想一直窝在林煦炎怀里,温暖又有安全感。
林煦炎将牛车赶的又快又稳,到家直接缩短了小半个时辰。
林皓月虽然在和柱子玩,但一直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听到有牛哞叫的声音连忙往外跑。
郑婷如今开始显怀,穿着厚厚的袄子都能清楚瞧见肚子隆起的弧度,婆母相公都体谅她,连饭都不用做,只看看孩子就成。
家里人都去地里拔萝卜,她越来越爱吃酸的,做的酸菜豇豆什么的都不多了,趁着还没下雪多备些。
她醒的早,刚点了盆柴火放堂屋就听见院外有敲门声,打开看林皓月一小个红着眼站在门口喊她嫂嫂。
林皓月也算她看着长大的,两家关系好,她生下柱子两孩子时常玩在一块儿,她也是当成自家孩子来疼的。
牵着人进屋,一问才知道夏清生病昨夜送到镇上看大夫,安抚一阵,带着林皓月进了自已屋子,让他和柱子再睡一会儿。
等人睡着才从屋里出来,昨个儿夏清发生的事她已经听说了,定是被吓着了,要不然不会连夜去镇上看病。
心里有些担忧,她挺喜欢夏清的,说他是傻的也不太对,郑婷觉得夏清更像小孩子。
两小的醒后就在堂屋里玩,林皓月会时不时注意外面的动静,现在突然跑出去,想必是知道林母们回来了,她带着柱子一同去了隔壁院子。
林皓月去看了夏清,知道他没事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他被吓到了,他以为夏清会和爹爹一样,生了特别可怕的病再也回不来了,他已经没了爹爹,不想在没了这么好的清哥哥。
“娘,我帮你烧火。”他跑进厨房,坐在灶堂前,挨着林母。
林母知道他是吓到了,将人抱坐在腿上,自已坐到烧火的凳子上,林皓月从小都皮实,很少有这么安静让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不禁有些怀念曾经两个小小的躺在自已臂弯的孩子,如今大的都成亲了,小的也有自已的想法。
她的手轻轻拍着林皓月的背,和从前一模一样,孩子再大,她的爱一直不曾变过。
“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林皓月来精神了,噌一下子从林母怀里弹起:“我想吃鸡蛋羹。”
林母揉着被撞到的下巴,刚才的母慈子孝荡然无存。
“也给清哥哥吃。”
林母揪了揪他胖乎乎的脸:“清哥哥才退烧,不可以吃鸡蛋。”见锅里的水开了,洗了一碗米倒进去开始熬米粥。
林皓月一脸可惜,好吃的鸡蛋羹夏清居然不能吃:“那我也不吃了,免得清哥哥看着眼馋流口水。”
林母被逗笑了:“吃你的吧,以为谁都是你,从小见人嘴巴动都要给人掰开看看在吃什么。”
林皓月不好意思了,他都快十岁了,是个小男子汉,娘怎么还可以说他穿开裆裤时干的糗事。
“婶子。”
林母脸上笑还没收下,偏头望着院子,郑婷和柱子在门口站着。
她快步从厨房出来,招呼两人到堂屋里坐:“哎哟,怎么过来了,月份大了可要仔细着些。”